他们开挂了。
这就是坎瑞亚覆灭的原因。
他们接触了尘世七国不会接触的隐秘,并且从中获得知识和力量。
这让坎瑞亚强大,可以在魔神战争中庇护自己,可以在五百年前埋葬执政。
这力量来源于他们所接触的禁忌。
而接触禁忌这件事情,也导致了坎瑞亚的灭亡。
而眼下的倒悬城,就是一个在坎瑞亚之前的文明。
荧有了几分兴趣。
日月前事只记载过两个文明,七大龙和龙蜥,原初的那一位和她所喜爱的人。
但魔神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是日月前事没有描述的。
显然,在驱逐了七大龙之后,这片大陆上还是发生了文明的更迭和演变。
而眼下的遗迹,似乎就是一座文明的遗留。
真相就在城市的更深处。
思考并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他们继续前行,然后遇到了挡在前方的黑蛇骑士。
“快看,是丘丘人!”
有了猜测,派蒙提前注意到了被挡在黑蛇骑士身后的丘丘人。
那些倚靠在岩壁或者干脆躺在地上的丘丘人看上去神容衰颓,和戴因的描述完全相同。
“真的是保护平民的护卫队呢。”
荧放下了手中的无锋剑。
没什么必要。
打这些就剩下一些本能的傀儡,用不用武器都差不多。
但收敛武器之后,黑蛇骑士的状态稳定了不少。
居然还真的是守护民众的骑士······如果按照戴因的说辞,这些人还是因为五百年前的执念。
倒也应该尊重一些。
“哈夫丹】。”
猜测成立之后,那个引领所有黑蛇骑士的人的身份自然也就揭露了。
戴因斯雷布与之对视。
对方的声音含湖不清,然而那些黑蛇骑士似乎能够听懂,并且让开了身位。
“他说了什么?”
荧很久没遇到这种问题了。
提瓦特人用的都是一种语言,一种文字。
但这位哈夫丹用的,显然并不是提瓦特语。
考虑到丘丘人都有一套丘丘语,那么这些人的语言应该是······坎瑞亚语?
“撤退。”戴因看了她一眼,“你看不出来吗?”
“我是说,你能够和他沟通?”
“勉强。”戴因言简意赅,“走吧,他让开的道路,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荧稍稍打量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丘丘人,神色古怪。
游历提瓦特这么久,她杀死的丘丘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
这会骤然间得知了这么有冲击性的事实,她倒也不至于因此有什么愧疚,但心情上还是有一些变化。
派蒙就不一样了。
她是真的同情这些濒死的安静丘丘人,把它们当成了一种走向末路的生命,而不是地上那些必须被剿杀的魔物。
“走了。”
荧揉了揉派蒙的脸颊。
某方面说派蒙太容易被什么东西所影响了,她总是同情旁人的苦难,既不会去判断他人的言语是否真实,也不会考虑自己能不能做到。
是自己把她照顾的太好了吗?
荧若有所思。
不论怎么说,善良总归是不会错的。
反正,她撑得住派蒙善良所需要支付的代价。
也就无所谓了。
沿途小心翼翼地绕开了这些安静的丘丘人,最后抵达了城市顶部的中心。
“倒悬着的池水······”戴因轻声呢喃道,“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了。”
“在这个地方,诅咒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安抚。”
这就是唯一的导航。
这座倒悬城市其实不小,之所以这么快走到了这里,并不是黑蛇骑士的指引,而是戴因对于诅咒的感知。
“池水能够削弱诅咒,能够拔除么?”
如果拔除了诅咒,丘丘人会重新变回坎瑞亚人的吧?
派蒙询问道。
“不可能。”戴因摇了摇头,“你对神明的力量不够敬畏。”
“它是这个世界因果级别的烙印,位格甚至高于人类本身。”
“它是活着的东西?”
荧眸子闪烁。
诅咒也能够拥有生命力,可以被视之为一种生命。
“你可以这么理解。”戴因并不否认,“五百年来我始终在痛苦和清醒之中挣扎,我能够感受得到,诅咒】正在成为我的一部分,甚至逐渐取代】我。”
寄生?
“你说它在取代你······是不是只要你继续活下去,迟早有一天,你的身体内部会诞生另外一个你?”
“它会继承戴因斯雷布的一切,记忆、情感、身体······但它并不是戴因斯雷布,而是另外的一种生命。”
“你也许是特殊的,但诅咒平等的施加在每一个坎瑞亚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其他人也在面对这种取代】。”
荧没能继续猜测下去。
这个猜测有些恶劣,但她肯定,戴因斯雷布一定有过这样的猜测。
“诅咒是一种判定机制,它检测一个人是否拥有某种资格,然后在那些拥有天赋的人身上生长,最后从他的内部诞生,取代他。”
“你是想这么说吧?”
戴因看向了荧。
宠物小精灵之中有一只名为派拉斯的精灵,它是虫体和背上的蘑孤共同组成的生命,且虫体占据主导意识。
然而当它进化为派特拉斯的时候,虫子就死了,反而是背后的蘑孤成为了主导意识。
诅咒······
荧不知道派拉斯,但她能够察觉到所谓的取代】。
在自己的体内,有另外的一个生命在生长。
它借助你的眼睛窥探这个世界,用你的耳朵聆听这个世界,然后在漫长的时间之后,它长大了。
于是蛋壳破碎,你的意识被碾碎,成为了它的粮食。
它拥有你的感情,你的人际关系,你的知识和信念。
“也许有人已经被诅咒吞噬了。”荧轻声呢喃,“它用某个人的身份继续在这片大地上行走,你以为他还是他,实际上已经是另外的一个人了。”
拥有相同的记忆不代表他们会是相同的人。
“你在恐惧。”戴因说道。
“有一点。”
荧伸手按住胸口,“但想想连你都可以扛住这么久,我就不那么担心了。”
戴因沉默。
他们都很清楚,所谓的恐惧来源于何地。
“从时间上来说,五百年前,在我还没有苏醒过来的时候,哥哥已经游历了一次大陆。”
所以那群神,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具体的时间不明,但就在五百年前这个节点,他唤醒了我,想要带着我离开。”
“而这个时期,坎瑞亚已经覆灭了。”
“在离开的时候,我们遇上了敌人,最后我被封印,哥哥被带走。”
荧看着戴因,神色肃穆。
“我一直回避了一个问题······等我再次苏醒,已经是今日了。”
苏醒的两个月后,她遇上了派蒙,正式开始旅行。
所以荧一直都知道自己是特殊的。
有这种手段的人,杀了她和空都不是难事。
但最后她在旅行,空在教团当老大。
要说那个什么维系者没有计划,荧是不信的。
“但这段时间太长了······五百年的时间,做什么事情都足够了。”
“你不该和我聊这种东西。”戴因斯雷布双手环抱,“总是思考自己无能为力的东西,对你的心情或者别的什么,都不好。”
“也许吧。”
荧长出一口气。
“荧······”
派蒙的脸上带着担忧。
她靠近过去,把自己的脸颊贴在了荧的脸颊上。
戴因斯雷布面色带着几分思索。
两个人一同陷入了沉默。
但还有一个人没有停息。
石壁晃动的声音突然想起,哈夫丹】盯着这两个突然停下来的人。
“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哈夫丹。”
戴因看向了打开的房间。
取代】和缸中大脑之类的思索相似,都是没办法也没必要细细思索的东西。
比如说···会不会有人已经被取代了,而它仍旧以某种身份行走在大地上。
亦或者,眼前的戴因斯雷布自己认为自己还是戴因斯雷布,实际上他已经是另外的生命体了。
这是对于人类自我的认知,没有固定的答桉,而且很容易让人陷入进去。
戴因轻而易举地放下了,荧也没有一直停留。
思考是为了方向,然后继续行动。
如果思考后的选择是直接停留放弃任何行动,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哈夫丹一语不发,只是率先走入了房间内。
“走吧。”戴因说道,“在解决一个问题前,我们要先解决能够解决的问题。”
他快步朝着房间内行走,神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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