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昭问道:“蜀汉派来使者,拓跋首领的态度如何?”
那人道:“首领很高兴,据说,汉人使者已经在来王庭的路上了。”
郝昭身边的将领们听闻,纷纷破口大骂起来:“拓跋力微这个狡诈的狗东西,表面上和郝将军称兄道弟,却背着我们和敌人勾勾搭搭!”
“我们帮他讨平了那么多敌对部落,如今却翻脸不认人,这不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吗?”
“终究是胡虏野种,毫无信义可言。”
“将军,咱们直接起兵,和他火并算了。”
郝昭却是强忍住一股怒火,大喊一声:“都给我住嘴!”打断了人们的话,接着沉声道:“诸位稍安勿躁,听我一言,你们说的都对,但现在还不是和鲜卑人闹翻脸的时候。”
“为何?胡虏如此欺负人,我们还得忍着吗?”
郝昭叹气道:“大将军方才命我暂时留在西北,联合鲜卑,骚扰诸葛亮后方。大将军此次给我们提供的物资里面,也没有多少粮食,全是兵器布匹。粮食何来?还不得跟鲜卑人换吗?若是现在和鲜卑人闹崩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难道饿着肚子去骚扰诸葛亮后方吗?”
“那该如何是好?”
郝昭道:“我了解拓跋力微此人,他只不过是贪心不足,想脚踏两只船,两头获利罢了,并非是存心想和我们敌对。以拓跋力微之贪婪,蜀使来访,他必然会提出很多无礼的条件,他们谈得成谈不成,还不好说呢。”
“谈成如何?谈不成又如何?”
“倘若谈不成,那蜀国使者或许还能活着回去。”郝昭阴冷一笑,低声道,“若是他们真的谈成了什么,我也就只好下手了。”又转头问那传令兵道:“你可知道此次诸葛亮派了何人前来谈判?”
“据说是什么车骑将军,叫周默的。”
郝昭摸了摸下巴:“是子午谷奇袭长安的那个人?”
“多半是。”
“车骑将军,好大的官啊。”郝昭念叨着,眼神中露出了炽烈的欲望来,旋即低声道,“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无论他们谈成还是谈不成,这個车骑将军周默,必须死。”
“将军和这周默,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非也。”郝昭道,“周默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车骑将军的身份。要知道,一个车骑将军的人头,分量可是不轻,足以成为我们返回魏国的通行证啊。”
郝昭的部将们都是汉人,漂流在这边疆苦寒之地,实非其所愿。听到郝昭的话,已经开始向往起了回国的日子,个个都神情兴奋起来。
“速去探查一下,看看蜀国使者带了多少人马前来,他们的行动路线又是什么。”郝昭快速下达着命令。
“是,将军。可是拓跋部那边,又要如何应付?”
“西蜀的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哪怕许给他许多好处,暂时也只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拓跋力微老奸巨猾,不见到实实在在的利益,几句花言巧语如何骗得了他?”
郝昭冷笑一声:“我料他暂时还不敢和我翻脸,反而还会派人来安抚我等。我们只要暂时忍耐,表面顺从于他即可。暗地里则布下天罗地网,定教那周默有来无回。”
传令兵应了诺,领命去了。
郝昭则为了不打草惊蛇,一边命令全军加速赶路,一边又派了一小支轻骑加快行军脚步,赶回王庭,告知拓跋力微,魏国的物资来得迟了两日,数量也比预想的多,自己恐怕要再多耽搁几日,才能返回。
……
得知郝昭此时不在鲜卑王庭,周默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但是每多耽搁一天,郝昭就有可能回来,便多一分的危险。
于是等不及乌贲返回通报消息,周默便带着人马先行出发,沿着黄河一路北上,朝着鲜卑王庭大致的方向前进,只为分秒必争。
刚出发不到两日,果然迎面碰到乌贲返回。不出所料,拓跋力微同意了周默带兵前来的请求。毕竟只有区区一千人马而已,在他的老巢里,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在乌贲的带领下,周默一行终于来到了拓跋部的鲜卑王庭。
放眼望去,所谓鲜卑王庭,也不过是更多的帐篷和羊群而已。
只是这里的草场,明显要比沿途路过的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广阔,风景也更加美丽壮阔。
在鲜卑人的安排之下,周默一行被安置在黄河边的一处新设立的帐篷群。这些帐篷所用的皮毛成色颇新,里面也收拾得挺干净,周默知道这是表达重视的一种方式,想必其中乌贲的作用功不可没,心中的紧张感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待士兵们安顿好之后,一队鲜卑侍卫赶来,邀请汉使周默前往首领的大帐会面,并要求,最多只能带五十个随从一同前往。
“我带着善意而来,何须带这么多人?”
周默笑了笑,留关兴和费祎一文一武在此,自己带着张绍以及七八个随从,骑马前往。
不多时,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帐篷前面,一行人被收了兵器,进入大帐。
只见当中坐着一个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目光犀利,精光四射,一看就是年富力强且精力充沛的强人。
他的毛发极为旺盛,乱蓬蓬的胡须长满脸颊,只是他的脑袋却是半秃的地中海造型,脑门锃亮锃亮的,颇为喜感。
这是他们部族的一种常见发型。拓跋氏的拓跋这个姓氏,发音有些像秃发,故而后世将拓跋氏的其中一个分支,称为秃发氏,想必和他们这个发型有很大的关系,倒也算是音形兼备。
“汉朝使者,我没想到你们居然敢来。”待周默等人落座之后,拓跋力微开口道,他说的竟然也是汉话。
周默笑道:“拓跋首领的洛阳官话,说得倒是相当标准啊。”
“我的妻子,就是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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