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曹真亲率大军,自潼关渡过黄河,攻击风陵渡,守护渡口的汉军,几乎没有抵抗,就选择了直接撤退。
据报,汉军主力已尽数渡过黄河,进入了河东腹地。如果他们认为潼关残破不能久守,放弃在潼关和风陵渡设防,就必然会在北边的蒲坂设防。
否则,一旦让曹真重新拿回这两个渡口,汉军就将被隔绝在黄河东岸,无法退回关中,补给线也会被切断。
赵云身经百战,不可能愚蠢到自断归路。
而蒲坂津,只是一个渡口而非城塞,其主要的任务是阻止黄河西边的汉军渡过黄河,而对于来自黄河东岸陆路的进攻,几乎没有任何防守之力。
这也是蒲坂守军在得知潼关失守之后,选择马上逃跑的原因之一。
杜袭一眼便看出了破局的关键,颇为自信地道:“赵云见诸葛亮出师不利,又得知我军在河东驻军不多,于是破局心切,想要发动闪击战,深入河东,速去速回。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大将军,只要我军全速出击,拿下蒲坂,赵云这次,恐怕要吃大亏啦。”
这两年两军隔河对峙,曹真在赵云手里吃瘪了不止一次,想到这一次终于能找回场子,于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曹真下令,集结全部兵力,直接北上攻击蒲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之拿下。
正要出发,哨骑来报,在湖县南侧山区,发现汉军人马,看他们行动的方向,应该是朝着弘农去的。
曹真惊道:“难道赵云的后手,竟是在这里?”
杜袭却是十分冷静,急忙问那哨骑道:“他们有多少人?”
“敌人十分警觉,不能确定其具体虚实,但经过沿途的脚印判断,估计这批人至少有三千人。”
曹真听到人数不多,稍稍放下心来,却又疑惑道:“赵云这一招棋究竟是什么意思,区区三四千人,能干什么?”
杜袭却是低声叫了一声不好,急忙道:“大将军,别忘了潼关,潼关的情况,我们都看在眼里,但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搞不清楚,这样一座坚固的城塞,究竟是怎么被攻破乃至毁掉的?”
曹真道:“我也不知道啊。起初我还以为,这不过是诸葛亮新研究出来的一种奇技淫巧,直到看见潼关的惨状,我第一個直接的感受,你知道是什么吗?”
杜袭摇了摇头。
“我的感受是,这样可怕的破坏力,很难相信是凡人之力所能企及。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啊。”
杜袭道:“那些逃回来的士兵们不是都在说嘛,敌人邀了雷公助阵,一下就轰塌了城墙。难不成,汉军真的掌握了驱雷之术?不然很难解释,他们只派了区区三四千人,就敢直驱东进,进攻弘农?”
“驱雷之术?”曹真冷笑一声。
这个猜测,是如此的荒谬,却又是如此的合理。
深深的无力感在曹真心中升起,这份无力感很快转化为难以发泄的巨大愤怒,勃然大怒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倘若诸葛亮真的掌握了天雷之术。这仗还打个屁啊!他直接腾云东去,朝着洛阳轰上几发,不就一了百了了?”
杜袭道:“大将军息怒,我也只是猜测,以防万一,总没有坏处。”
曹真道:“此时此刻,诸葛亮还被堵在南乡城外,进退不能,倘若他真有控雷的本事,怎么在南乡不用?怎么也不见吴懿在武当使用?以我之见,潼关之失,绝对只是一个意外,是特例中的特例,赵云走了狗屎运,仅此而已。”
作为全军的主将,曹真需要双手结结实实握在大舵上面的感觉,一切虚幻缥缈,超出理解范围内的东西,都会让他无能狂怒,焦躁不安。
于是,作出这个判断之后,逻辑瞬间通畅,曹真的心态明显平复了许多,长吁一口气道:“是我失态了,你说的没错。”
于是,经过商议之后,曹真没有改变计划,继续北上蒲坂。但同时也派了三千人原路返回,回防弘农。
曹真命这支部队不得入城,只在城外寻到汉军动向,一旦发现,便全力进攻,不惜一切代价。
当日午后,曹真军抵达蒲坂,与赵云留守的一支兵马短兵相接。
由于人数相差悬殊,蒲坂也几乎无险可守,战至傍晚,汉军抵挡不住,便趁夜色向东北方向逃跑。
曹真见这支兵马不是赵云主力,担心连夜追击时被人埋伏。而此次战斗的目标蒲坂已经拿下,于是命全军原地休息。
只要牢牢占据蒲坂,魏军对赵云便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赵云若想西归,只有绕很远的路前往河津渡河,但沿途都是魏军的地盘,所谓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哪怕他有当年长坂坡七进七出之神勇,想要完成这样的壮举,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是夜,就在曹真鼾声如雷的同时,弘农县城西南角,一道与潼关相仿的惊雷,即将再次响彻天际。
弘农县乃是弘农郡治,曹真的大本营。在曹真这几年的用心经营之下,城墙修筑得高大坚固,还有将近一万留守部队守城。
在冷兵器时代通常的眼光下,攻城战是所有战斗中最为困难的,像弘农这样的一座城池,就算是诸葛亮亲率大军前来,也不可能很快破城。
所以,即便得知汉军有一支小股部队正在附近活动,但守城的魏军官兵们也不是特别的担心。
有少数士兵,对潼关降下天雷的传言深信不疑,在军中到处散播,引起了一些恐慌和骚动。
但这传言实在太过荒谬,大部分人还是不信的,守城军官却也不敢怠慢,按照曹真的指令,在军中发布了命令,谁敢再乱说一句潼关的流言,杀无赦。
“将军,我们还剩下五千八百多斤,打弘农,要用多少?”张绍清点了随军携带的火药数之后,向周默请示道。
为了能带上这些火药,全军只带了三日的军粮。作为此次作战的核心,如何合理的规划使用这些火药,自然是重中之重。
周默道:“必须至少留下三千斤,炸洛阳,还要留下一些,炸函谷关。打弘农我们能用的最多数量,只有千斤左右。”
马谡道:“弘农城大,不似潼关。如果想要达到潼关那样的震慑效果,千斤左右,恐怕不够用啊。”
张嶷道:“所以说,一场厮杀,恐怕是在所难免了。只是目前尚不知晓,我们骗走了多少曹真的兵马,城中还留有多少兵马。我军一共有五千人,皆为百战精锐,只要敌人之数在我军三倍之内,皆有一战之力。”
张绍道:“能不能绕过弘农?”
周默道:“弘农位于水陆要津之地,绕不过,也不能绕。不取弘农,必会遭遇魏军前后夹击,我军携带粮食不多,不能久持,情势就不妙了。如今之计,也只能赌一赌了。有你张伯岐和关安国二位骁将在此,我周默敢赌这一把。”
关兴笑了笑道:“既然达不到震慑的效果,那么也不必要浪费太多的火药了。我的人已经潜入城墙下面,仔细观察过了,发现西南角有一处城墙,是新墙和旧墙交接的地方,不甚牢固,还有些许歪斜,工兵估计,只需要三发震天响,也就是三百斤火药,就能在这里炸开一个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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