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还是不救?
似乎陷入了一个困局。
王肃道:“周将军,这些人不过是一帮黔首,依我看,还是不用救了吧。”
周默听到他的话,哼了一声,坚定地道:“不,一定要救。”
“如何救?船上已经没位置了,连你我都只剩立锥之地,和士兵们挤在一起啊。”王肃叹道。
周默道:“要不把那些马丢下去,把人救上来。”
王肃凑到周默耳边,低声道:“周将军容我一言,这批马是上边派给我的,我很清楚它们的价值,都是从鲜卑人手里买来的千里良驹啊,价值不菲,可比这些老弱黔首要值钱得多呢。”
周默道:“我也是懂马的人,很清楚它们的价值,否则我也不会把它们带上船来啊。只是,人命终究还是比马命更重要,这不是多少钱能衡量的。”
“为何不能用钱衡量?”
“因为我们也是人,和他们一样。”周默道。
孙礼站在周默身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下面的民夫见有船靠近,本都满心欢心,大声呼喊吸引注意力,可他们喊了半天,却迟迟不见船只停下救人,心中不免害怕船主对他们弃之不顾,又急又怕。
一年轻的民夫大喊:“快点救我们哇!累得不行的了,快死了!”
另一年长的民夫却是失望地道:“不用喊了,柱子,省点力气,说不定还能多撑一会儿。”
柱子道:“咋能不喊?我怕他们听不见呢。”
年长民夫道:“看人家船恁气派,我们啥样人,人家啥样人?他们不会救我们的。”
柱子道:“三百多个苦役,都死球了,就剩下咱们几個,是老天爷救咱呢,肯定能活,放心吧。”
说罢,柱子没听老民夫的话,还是扯着嗓子,不停地大声呼喊着。
不多时,见船上传来几声马儿的嘶鸣声,接着扑通扑通几声,几匹身材健硕的高头大马被从船上丢弃下来,在水里惊叫扑腾,眼看不活了。
而与此同时,船上也终于腾出来一些位置,一根软梯子丢了下来,一士兵招手示意民夫们赶紧上船。
柱子笑着露出两排白牙:“我说他们没听见吧,这不放梯子了。全靠我喊呢!”
“可不嘛,还是柱子嗓门大。”年长民夫也笑了起来,“别磨蹭了,快游过去,上船。”
周默救几人上了船之后,便再不耽搁,命船只尽量沿着原来济水河道左近水比较深的地方行驶,以避免碰到什么东西撞坏船只,朝着之前商量好的集合点驶去。
等进了济水河道,算是步入了正轨,船行也能加速更快一些,走了一会儿,竟又远远看见前面有艘小船迎面驶来。
周默疑惑道:“若是我们的船,这个时辰不该跟我们一样,前去集合吗?为何顺着相反的方向驶来?”
“哦,是民船。”等走近了,周默终于打消了疑惑。
这小船就是普通渔民打鱼用的小舟,本来只能载三四个人,如今却是载了八个人。
再仔细看,船上有两个穿衣服人,六个赤膊的人,穿衣服的包括一个驾船的人和一个女人,脖子上都被人架着明晃晃的刀。
“这是干嘛?”周默道,“趁着发洪水,还有抢劫的?”
正准备派士兵前去将劫匪一网打尽,只听己方船上有个人扯着嗓门大喊道:“阿姐!阿姐!看这里,是我,柱子!”
那小渔船上的女人听见喊声,也睁大眼睛,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只是脖子上被人架着刀,不敢喊叫,只泪眼汪汪地就这么看着。
“这也太巧了吧,竟有熟人?”周默想,“不过这喊话的小子,脑子不清楚啊,没看见他姐姐脖子上被人架着刀么?还喊那么大声。”
周默沉下心来,再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那驾船的老渔夫也眼熟,正是山阳公刘协的船夫,笑道:“妈的,我也有熟人。”
放下望远镜,有校尉凑上前来道:“将军,我带三十多个水性好的兄弟跳船游过去,一定能救了他们。”
“别。”周默道,“这俩人质一定要救,但这几个贼人显然都非常警惕。万一有个好歹,怕他们杀人灭口。而且,刚才船上那傻小子不管他姐脖子上架着刀,还非得大喊一声,已经让他们看穿了底细,更会劫持人质,有恃无恐。”
“那咋整?”
周默道:“你们做好随时跳船的准备。我先忽悠忽悠他们,探探虚实,说不定能兵不血刃。实在忽悠不住了,或者他们准备动手灭口了,你们再跳船救人。”
“好!”校尉领命去了,带了三十个弟兄打了赤膊,贴近船舷,做好随时跳水的准备。
周默待大船靠近小渔船之后,清了清嗓子,大喊:“喂,你们是哪里的兄弟?”
渔船上一赤膊汉子听到周默的喊叫,却是明显有些紧张,手里的刀更加贴近了女子的脖子,大声道:“这位将军,您甭管我们是哪里的了,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们赶紧让开道,不然我杀了这两个。”
“这女子是我们熟人啊。”周默道,“你这么带走了,莪不好向她家人交代,花钱买行不行?”
“不行。”那赤膊汉子斩钉截铁道,“不是爷不爱钱,是我怕人一交给你们,你们就要杀我们,这钱有命赚,没命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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