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
陆然清咬了咬牙。
张慎呼出一口积压很久的浊气,道:“江陵有江陵的规矩,临阳有临阳的规矩,你也从江陵陆家来这边有些时日里,也该收起你那无用的公子气,少年气了,世道没你想的那么好,你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去给别人伸张正义,独善其身就可以了,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安排好。”
说完,他就略过陆然清要进牢狱,还没走出一步,就听见身后平静却能激起千层浪的一道声音。
“若我偏要管呢?”
陆然清眼神坚定,并未回头。
其实张慎说的不错,他打小就在临阳城,生在临阳,长在临阳,十年前,临阳还没有虎林帮,一切都还算祥和。
也就是这十年,他亲眼看到虎林帮起于微末,亲眼看到同这个帮派做对的人曝尸街头,无人收尸。
也就是这十年,七县县令换了又换。
心存正道的人不止陆然清一个,被换掉的七县县令上台的时候哪个不是雄心壮志,要为民做主,要制约虎林帮。
结果呢,一个接一个的卷铺盖滚蛋了。
最终形成了如今一个除了敬水县以外六县同盟的局面,其余六位县令都是李知府的人。
至于朱一韦这个愣头青为什么能在这个县令位置上呆三年而不滚蛋,原因还是上面有人保,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在如今六县同盟的局面下,虎林帮如虎得翼,耀武扬威。
“我去找朱大人。”
陆然清扔下这句话后,就要离开,但是身后的张慎拽住了她的袖子。
“朱大人的脾性你也是知道的,你若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一定会死命问罪齐雷。”
张慎他一心护主:“你如此做会害了朱大人的前程的,为了一个已经死的人,这么做值得吗?”
闻言,陆然清愣在了原地,一阵沉默。
现在的他两头为难,进一步会害了朱一韦的前程,退一步不但伤了女孩的心,自己还问心有愧。
看到陆然清为难,张慎叹了口气,心里暗道了一声:没想到江陵陆家还能有如此赤子之心的公子哥。
他走上前劝道:“你刚来临阳没几天,这个地方有一句俗语,你应该没听说过,叫一叶遮两淮。”
陆然清愣了愣,张慎解释道:“两淮就是淮南和淮西,一叶就是叶王爷。”
淮南淮西相邻,依水而立。
“叶知萧?”
陆然清蹙起眉头,在和陈林他们聊天的时候,他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在天启帝平七王之乱后,硕果仅存的两位异性王之一,另一位姓宁。
张慎伸出食指按了按嘴,示意隔墙有耳,他看了看四周确保无人后,继续说道:“你当真以为就仅凭一个知府就能在临阳一手遮天吗?虎林帮的背后准确的来说不是李知府,而是李家,李家的背后是叶家,叶家握着两淮的所有权力。”
“李知府当年折桂三甲后归乡,先拜的不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李家家主,而是叶家,入淮先拜叶,平步青云上!这两句话可不仅仅只是说说的,这是陛下给叶家的权利,是叶家用永世不入京换来的裂土封王!”
“所以这件事就听我一句劝吧,临阳的风浪很大,不是你能够平的了的。”
说到这里,陆然清也已经明白齐雷是不能被明正典刑的,一个小小的齐雷的确不算什么,但是他的大哥是敬水县捕头。
当然一个捕头也算不得什么,但是敬水县的县令收过齐雨的贿赂,收了钱,理所应当的要为自己的同伙帮一些力所能及的忙。
县令办不了该怎么办,找知府,六县县令和知府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人危则七人危。
这不是碰不碰一个人的事,牵一发则动全身,要杀齐雷,只能靠自己。齐雷不死,他睡不好。
此时此刻,脑海中出现了齐雷身后盘枝错节的复杂关系,陆然清更加坚定了必杀齐雷的念头。
张慎看着陆然清充耳不闻的模样,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若生铸剑为犁之心,须有平复刀剑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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