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解下佩刀,丢在她那张虎腿旧茶几上,自己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来。到了这儿,我才敢注意身上伤口的疼痛。药嬷嬷醒过来,缓了一阵方才起身,看见我手背上干结的血迹,问我上哪儿去胡闹了。
我懒得跟她争辩,抽出佩刀伸到她面前,让她好好看看那柄诡异的软剑在刀刃上留下的处处痕迹。毕竟是侍卫出身,她立刻正经起来,让我进内室去脱了外衣,好处理伤口。
伤得不重,锁骨下面的口子极浅,只破了点皮,手臂上的略深些,血流得多,倒也还没伤到筋肉。药嬷嬷包扎完了才问:“真出大事了?”
“嬷嬷别问了。”我也不知道这事情究竟有多大。
回去换完衣服,吃完早饭,我又去看了看三七和中毒的两个姑娘。还没从中毒的姑娘屋里出去,皇上的旨意就到了。圣旨里暂时没有说明之前的“秽乱宫闱”是为了查案掩人耳目,只说卫队不可缺人,暂时让前统领复职。内监一走,有几个平素自己觉得本事还不错的人忍不住在墙角乱说了不少话。都是在宫里年头不少的人了,她们还以为我们三个带“七”字的一口气都倒了,该轮到她们出头了。
我本来不是没在她们几个身上打过主意,可是听了这些话心里难免不舒服,这几天里用谁还真得好好想想。
日光渐暖,各宫娘娘估计都用过早膳,收拾停当了。我换回统领的袍服,按皇上说的去了金华宫。门口听事的内监本来不想让我进去,里面却跑出一个宫女,说三皇子准了。
三皇子住的侧殿一掀开门帘就闻到一股子药味,越往里走还似乎有一股烟气。三皇子在内室,正光着上身趴在一张檀木罗汉床外沿,本来就瘦削的脊背抻成了单薄的一长条,苍白的皮肤上插满了银针。一个宫女跪在里面拿着根艾条在来回熏。
“参见三殿下。”我尴尬地低着头,总算明白为什么门口内监不让我进来,现在好像确实不方便。
他听见我进来,歪过脸来,说:“让统领见笑了。”
“三殿下治病要紧,微臣还是过会再来吧。”我使劲低着头。
“没事。”他重新转向正面,看着罗汉床侧面围子上的福寿花纹,“连续几天天晴,尘土和花粉都多,容易犯喘症,所以除了父皇、母后传召,本宫都尽量不出门。昨天趁晚上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就中了凉气,今天不得不收拾一下。这会屋子里烟重,你将就一下。”
“三殿下可是搜宫那时候在外面着了凉?是微臣这边办事不周到……”皇上赶了后宫的女眷去菡萏宫沐浴,已经年纪不小的三皇子自然去不得,怕是在花园里干坐了半天。
“嗯。我们这里没什么,只是几个侍女留了些我前些年吃的旧方子丸药。统领这回过来要说什么?”三皇子没有接我的话。
“昨日搜宫惊扰淑妃娘娘和三殿下了……”
“统领不必客套,可搜出了要紧的东西?”
“回三殿下,大多宫室里都没什么,只是田昭仪梧桐居里搜出了多种剧毒,今早上去捉拿的时候,还发现那儿有三个下人身手不凡。”
“哦?!”他听闻这点一时兴奋,想支胳膊爬起来。手持艾条的宫女躲避不及,把一点热灰掉在三皇子背上,吓得赶紧低头去吹。
“不打紧,四五,你先出去一阵。”三皇子摆了摆手。
“微臣还是等会再来禀报吧。”我看着他那一脊背银针,总觉得自己也浑身肉疼。
“没事,四五,你去歇会吧。”
“可是三殿下,太医专门嘱咐过奴婢,千万要灸足了时辰……”叫“四五”的宫女手上继续画着圈儿,并没有挪地方的意思。
“等会再说,你先出去……”
看见三皇子坚持要现在谈这件事,我忍不住多了句嘴。“要不麻烦四五姑娘教我一下,也省得中间一停,再把三殿下熏夹生了。”
“这怎么使得?!”四五双眉一挑。
“哈哈哈哈哈,夹生了。”三皇子趴在那里笑起来,背上满是微微晃动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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