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沈慕渊走到近前,抓住宫灵慧的小手,只觉她手掌冒汗,指尖冰冷,鼻间能闻到一丝血腥气,心下顿时了然。
“慧儿妹妹有些受凉。”陆无是大夫,知道小姑娘这几天身体不适,他们几个大男人又不方便。
“大杨,去煮碗姜水来。小邵,你照顾好马车。”沈慕渊吩咐完,转头对司空久几人道,“麻烦几位久候,沈某与玉琛一起过去看看。”
司空久闻言,看了一眼抱着孩子的高镜奇,柔声道:“沈兄眼睛不便,还是留在此地,在下陪同一起吧。”
“无碍的,秋儿体弱,恐怕要两位费心照看。”
“我也要去!”余江白却在此时发声。
“余公子自重。”沈慕渊毫不客气地说。
“你——你什么意思?”余江白气坏了,“我好歹也是百盟中人,如何去不得,倒是沈庄主你才是外人。”
“我的意思就是你不准去,这是宫家私事,与你百盟何干,而我是宫姑娘的朋友,你又是谁?安心做个病人,不要碍事。”
“你——”余江白一张清秀的脸气得发白,眼睛里却透出一丝水光,没想到沈慕渊说话如此毫不留情,着实刺痛了他。
“好了好了,沈兄,余兄,少说两句,何必斗嘴呢,沈兄既已安排妥当,我们便在此等候了。”
沈慕渊缓了口气,刚才的确有些激动,大概是看这姑娘孤苦,人又身体不适,一群大男人干站这里,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
这时,大杨小心翼翼地开口,“少爷,姜水煮好了,你是要?”
沈慕渊转过身,“慧儿姑娘喝上一碗吧,山中露宿,姑娘体弱,祛寒也好。”
陆无这个大夫一听,顿时醒悟,忙道:“对对对,慧儿喝上一碗。”
岳华蓉一听撇嘴,“我也要喝。”
陆无尴尬,望了高镜奇一眼,“这锅里还有好多,都喝一点,呵呵。”
岳华蓉也望了一眼好似什么也没听到的高镜奇,见他目光平静望着自己,顿时脸色一白,不再去看他,“谁稀罕。哼。”转身回了马车。
队伍里就两姑娘,姜汤一大锅,够喝几天了。宫灵慧接过来,喝了小半碗,很快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身体不再难受,小声跟大杨道谢。大杨憨厚笑着收了碗。
商玉琛带着三人,朝密林深处走去。司空久目送,目光清冷。余江白脚下的草皮已被磨得光秃。岳华蓉躲回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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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兜兜转转,才找到一处低凹之地,草叶掩映,能隐隐看到下方石碑林立。
“好像就是这里了,慧儿妹妹小心脚下。”
“不错,的确是这里,沈兄,小心,别踩到滑石。”
“嗯。”
下了小土坡,拨开人高的草叶,视线豁然开朗。
只见杂草丛生的凹坑之下,几排石碑新立,坟包表面土质新鲜,周围虽有杂草,却未占道墓中,立碑之人心细,又在碑群之外做了几道沟渠,防止凹坑积水浸蚀墓穴,不过修陵仓促,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宫灵慧一见,潸然泪下,人已扑到了最中间的石碑底下,冰冷的墓碑,寒得她痛彻心扉,姑娘念着爹娘,嚎啕大哭。
声音悲切,闻者落泪。
宫家上下二百三十一口,盛极一时,却转瞬繁华已去,湮灭于无声,葬身地底,只余生者泣不成声。
陆无手中还有司空久准备的冥纸和香烛,拿出,一一帮宫灵慧摆放整齐。
烟火熏祭,散入云宵。
火舌舔弄,碑字扭曲于泪水之中,宫灵慧跪于碑前,小声啜泣。
“慧儿妹妹别伤心了,你看,这里原有纸熏的痕迹,想必,灵舟大哥来过。”
商玉琛指着一处道。
“的确,看这里虽然下过雨,冲走了烟灰,但是墓碑石基上的烟熏颜色跟别处都不一样,还是新的。”陆无手指抹过,肯定地说。他擅辨别药理,对物性变化比较敏锐。
“哥哥来过了……”
“是啊,灵舟大哥还在呢,宫家还在。”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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