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五道,还有神君身上三道,那么最后一道…
“难道在天上?”
乔玄拖着条跛腿,瞽目紧紧凝着,神情也不断变化。
关切、狂热、以及偶尔现出的几分贪婪接连呈现在脸上……直到天快亮时,这位野心又绝情的信徒,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可惜……”
叹息细若蚊呐,转瞬如那道黑影似的,不知飘向了哪里?
……
……
的确很可惜。
陆安平擦去唇角血迹,望着熹微晨光中的长安城。
街坊星罗棋布,城中民众脸上的恐惧还没散去……而山河社稷图几乎与城池合二为一,固若金汤。
“褚前辈!”
他屏住心中懊丧,沉沉地转过身。
褚重岳瘫在晨雾中,绛宫处满是淡金色血迹,甚至一块拳头大的孔洞,连元神也没逃脱。
三阳破山剑就在他身侧,厚重剑锋裸露着十几个深浅不一的豁口,黯淡无光。
商无缺按下剑,跪在师兄尸身前,血迹叭叭从衣襟落下,眼中悲愤而难过。
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固然重创了乾帝李盘,可师兄褚重岳也已形神俱消……
刚成就散仙不久呐!
“我虽掌管九幽,也无法起死回生…”
钟馗唏嘘了声,似乎不肯多看这场景,“这便入地!”
他身系幽冥秩序,能腾出几个时辰已是难得,众人也不好多勉强何况,这位九幽之主也伤了一臂。
“真没法子收那暴君吗?”
商无缺目送钟馗离开,又颤声问道。
“除非将长安城一并毁了…”
南溟夫人指了指下方,面容沮丧。
陆安平叹了声,这才感到彻骨的酸痛。
以境界而论,他还未至真仙,重重挨了乾帝几击,若不是大浮黎土图,只怕早就一命呜呼。
“可惜没夺下符图…”
紫府天女孟玄真沉吟着,又尝试以鼓舞的语气道:“好在乾帝被重创,只怕要龟缩在长安,等待天地大劫了!”
众人闻言,却都沉默了。
商无缺垂下头,仍为师兄之死而难过南溟夫人目光迷离,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安平抚着轩辕剑,直直望着长安。
“去昆仑吧!”
南溟夫人望了望天,无奈道。
……
……
长安城中,人心惶惶。
惶恐于神仙斗法,惶恐于柔然人近在迟滞……李丰策混在散修中,将不利于乾帝的流言扩散。
只是更深的真相,李丰策也不知,他只是将满腔愠怒化为悲愤,一点点侵蚀着乾帝的大业。
与此同时,他在心里祈求,祈求那位年幼多舛的师弟,能够勘破成道!
渭水畔,明月看了一宿神仙斗法后,又回了营帐。
探子报称冰原又蔓延了一百三十五里,所以行进的队伍又快了些。
车轱辘翻滚中,几位祭司问了几句,明月有些心不在焉,直到海陵部的完颜崇上前。
“你说那人叫陆安平,击杀前僧道司司丞李严的哪个?”
“确是这样,我曾几度见过他,最初时还是在历山……那时他一点神通法力也无,后来似乎搭上魔教”
面对少主,完颜崇仍是阴鸷神色,“后来听闻他随兴善寺入冥,所以后来长生天要杀的那人,就是此!”
“当真?”
明月咂摸着,心中隐然有了计较。
“斥候也曾发现昔日血煞宗遗迹,可以作证!”完颜崇笃定道。
“我明白了…”
明月心头陷入巨大的震撼,他永远忘不了那人放出的漫天星河。
“对了,有一件事正要问你
“你不是与师兄一起来长安,如今不回去,沧溟派会如何处置?”
完颜崇闻言笑了笑:“永夜降临,冰原蔓延中土,沧溟派自身难保,哪里会管一个弃徒呢?”
“尽管,这徒弟资质不错……”
声音桀桀,听起来总有股不适,明月瞥了眼他离去背影,若有所思。
天空晴朗,却没有半天热力,朔风将旌旗吹得咧咧作响。
喷鼻声此起彼伏,部众们也显得越严肃,这是一场关于生存的南下。
而很快,他们便要到长安了。
明月有些忐忑,因为他知道乾帝的厉害,但长安总归绕不开。
四大祭司上前勉励,并言长生天将会出手云云,而明月仍觉不安。
正如完颜崇说的,如果那少年能从长生天手下逃出,那又怎能奈何那位不可一世的帝王?
明月仰面躺着,望着这短暂天日与晴空,不禁起了一丝遐想。
长生天下,我们不过是一群驯服的羊群,或者…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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