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刀与剑,尽数掩荒凉。
三百里断魂处,上千载兴亡,沧海桑田全无迹,玄机地下藏。
埋骨地,埋骨地。
一步踏了错,生死皆茫茫……”
十天之后。
戴着一顶斗笠的赵大贾背着双手,哼着曲调悠长的小曲,慢慢走在一条蜿蜒山道上。
这山道最多不过车轮宽窄,开凿在一面绝壁之上,左边紧贴着耸立入云霄的悬崖,右边则就是空荡荡的深渊。
也不知是太深又或是被周围山峰挡住了阳光,那一侧深渊看起来黑乎乎的,根本瞧不见底,耳旁只刮过呜咽风声,犹如鬼哭狼嚎一般。
赵大贾身后不远处是小毛驴。
这畜生毫不畏高,四条小腿迈的不紧不慢,还时不时去嚼生长在绝壁的野草。
驴身上是李川。
堂堂大齐皇帝,此时身子苟的像只活虾,两只手紧紧抱着小毛驴的脖子,脸色惨白,紧紧闭住了双眼。
并不是李川恐高。
实际上,早在一刻钟之前,他在山道上走的比小毛驴还浪。
可之所以现在成了这副熊样子,就是因为浪大发了,不小心一脚踏空,整个人掉下深渊去了。
那真是把李川吓的够呛,黑乎乎的深渊如同一只庞然巨兽,张开黑乎乎的巨口,仿佛是要将他无情吞噬。
好在李川喉咙里的凄厉惨叫还没来得及出口,下一秒,他就被喋喋怪笑着的赵大贾一把抄起,扔回小毛驴的背上。
然而,性命无忧,可那种坠向无尽黑暗的恐怖一幕,已是深深印在了心里,稍一回想起来,便觉得四肢酸软。
难过的呻吟一声,李川吐了一口酸水,冲前面的赵大贾勉强叫道:“我的赵师啊,别唱了,你说的埋骨地,还有多远。”
虽然赵大贾的破锣嗓子荒腔走调,口中那小曲,却被他赋予一种独特的苍凉意味。
就好像一壶浑浊老酒,不香不醇,却着实醉人。
然而,李川实在是没心情欣赏,这傻屌小毛驴一颠一颠的,快将他颠散架了。
“少爷之前可是要大呼小叫的看风景,为何现在又嫌路途远了。”
赵大贾在前方呵呵笑了起来。
李川摆了摆手,痛苦的闭着眼睛,喃喃道:“这破地方有个毛的风景……除了石头就是风,除了风就是坑,赵师……我日我又要吐了。”
李川不愿看到那侧幽暗深邃的深渊,只好闭着眸子伸长脖子,可肚子里哪还有食物,吐来吐去,只剩下一声声无力的干呕。
赵大贾不再理会自家小皇帝哇哇大吐的声音,而是刚好转过一道将近九十度的直角,缓缓停驻脚步。
须臾之间,赵大贾一贯佝偻的身子竟稍稍直了起来,站在山道尽头,宛若凌空虚渡,一双浑浊眼眸,直直望向了前方。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
残阳如血,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挣扎着,似乎不甘心就此沉寂。然而,月升日沉,大地终究缓慢而坚定的陷落于无尽黑暗之中。
不过,在前方峰峦叠嶂的群山之中,尚有几座高高矗立的孤峰留存着最后一抹红霞,在逐渐昏沉的夜色里,像是几点明灯,指引着方向。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