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听到远处的河流声音，“哗啦哗啦哗啦——”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走到河流前，当这条浅河在火光下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时，他才反应过来。他紧张地望了望周围，缓慢望过去不放过任何一处，但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背后。

什么奇怪的事情也没发生，这时，他蹲下来，伸手探入水里。

冰凉的水流从指缝间流过，就算要洗澡，他也不情愿下去，这让他更能忍受身上的臭味了。

“回去吧——回去吧——”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他站起来，又望了望四周，然后沿着原路开始返回。返回的路上让他倍感煎熬，因为背后是林子，这样的黑暗中，尽管不断提醒自己，祭司说过那些奇怪的存在几乎不会出现，而自从踏入林子里时，心中的不安一直挥之不去。

好像会发生什么一样。

他不敢加速脚步，那样会使自己慌神，然后心里更加慌张，这种循环最终会使人近乎疯癫。每一步都如此艰难，好像身陷泥潭一样，他感觉双腿不是自己的了，它们只保持本能的走动，无法加速，也无法停下。

好在火光给了些许安慰，他所有希望寄托在这团火焰，它乖顺地跟随他，为他照亮周围。路前方的迷雾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他一直走，心跳达到极致。在他感知里，前面出现了活着的物体，并且正在靠近过来。

他忘了让自己停下脚步，陷入类似呆滞的一种状态，目光死死盯住前方。

雾中呈现出一个人形，有一段时间里，轮廓一直不清晰，仿佛‘雾中之人’的传言。最后，那人出现在火光的照射下，那张女性的面孔让他有种熟悉感。时间拉长了一样，他似乎花了好久时间，才记起对方的名字。李。

“不要随便离开，不然会死掉很惨。”她神色里依旧有一番嘲弄的意味。

顿时，他安下心。对方是李，不会出错的了。

他舒了一口气，问：“你为什么在这？”

她皱眉，说：“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在这？”

“我……”他这时，声音有些结巴，“我想洗个澡。”

“洗澡？”她音调提高，整个林子里似乎都有她的声音。

然后，她笑了。

“好吧，洗澡，也对。”她点点头，“别被吃掉了。”

说着，她走过来，从他身边经过。他转过头，问：“你要去哪？”

她反问：“你要管吗？”

他没再说话，注视她消失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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