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病会好,就该去面对了。
……
风府。
安姀妍抱着孩子来找沈楣遥。她儿子今年三岁半,叫沈弈,胖乎乎的,很是可爱,一看见沈楣遥就跑上去叫姑姑。
&ld;哎呀,原来是弈儿来了呀。&rd;沈楣遥抱起孩子,宠溺的亲他的小胖脸。
安姀妍走上前去,关心道:&ld;怎么样?最近还好吧?&rd;
&ld;嗯。&rd;沈楣遥点头,放下沈弈,拍了拍小侄子,说,&ld;去玩儿吧。&rd;
看着沈弈跑开了,沈楣遥才继续道:&ld;听说最近也有朝臣参奏,弹劾我哥了?&rd;
闻言一顿,安姀妍叹了口气,说,&ld;还不少呢。&rd;
&ld;唉。&rd;沈楣遥也跟着叹了口气,垂着头没了后话。
二人缓步朝亭中走,安姀妍忽然说,&ld;遥儿,都成亲这么久了,风启幕待你如何,你心里是知道的。你对他……难道就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rd;
&ld;……&rd;沈楣遥垂着头不说话。
安姀妍看着她,&ld;自相国回京后,弹劾他的奏折就没断过。相国与群臣在宫中合议,不出所料的话,风启幕会被判斩首。&rd;
闻言,见沈楣遥脚步一顿。
&ld;我想你哥也快了。&rd;安姀妍从旁又补了句。
&ld;什么?&rd;骤然抬眸,沈楣遥面色凝重,&ld;可我哥是被迫的呀!&rd;
&ld;谁管那个。&rd;安姀妍神色颓颓,&ld;朝臣都说,你哥贪生怕死,将你嫁给风启幕,卖主求荣换取荣华富贵。&rd;
&ld;这可如何是好?&rd;沈楣遥急得团团转。
安姀妍站在一旁,镇定自若道:&ld;去求皇上吧。&rd;
话一出口,沈楣遥震惊,抬眸看向安姀妍。
&ld;你之前帮过她,她也念着你的好。如果你去求情,皇上会三思的。&rd;安姀妍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ld;就算是为你哥,也为风启幕。&rd;
午时已过,言浔坐在殿里,又等了好久林将与才回来。
长影入殿时见那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小人儿迎上前去,关心道:&ld;怎么了?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汗?&rd;
&ld;没事,天有点儿热。&rd;喘了口气,林将与敷衍答,拉着言浔就朝内殿走,&ld;用膳吧。&rd;
二人来至桌前坐下,林将与说,&ld;我回来晚了,饿坏了吧?&rd;
&ld;没。&rd;言浔笑着摇头。
&ld;药吃过了吗?&rd;林将与一边吃饭,一边问。
&ld;吃了。&rd;言浔拿着银筷在碗中拨饭,顿了顿说,&ld;方才沈楣遥进宫来看朕了。&rd;
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林将与抬头。
言浔低着头说,&ld;她求朕,赦免沈乾爅和……风启幕。&rd;
放下银筷,林将与问,&ld;那皇上心里怎么想?&rd;
&ld;帝京兵败后,沈乾爅虽说是倒戈向了南越不假。&rd;言浔平静的说,&ld;但朕也听说了,是江远颢最先叛变,挑拨离间,唆使轩辕傲诛杀三公九卿,以灭北祁。当时风启幕受恩赏,可免于一死,沈乾爅也是迫不得已,只能将妹妹嫁给风启幕,靠攀亲求活路,这是情有可原,罪不至死。&rd;
&ld;嗯。&rd;林将与点头,&ld;沈乾爅的事,群臣议言之时也都说有待商榷。&rd;
话音落下,殿内忽然静了,谁都没再开口。
林将与看着言浔,他在等她的后话。
风启幕又该如何处置?
言浔抿紧唇,停了良久才说,&ld;至于风启幕……&rd;
缓缓抬眸,二人对视,林将与见小人儿眸间点点哀凄。他知道言浔有多痛苦,多挣扎。
风启幕勾结南越,先是伙同凌荃飞鸽传书,泄露军情,致使风家军二十五万将士惨死沙场。然后开城受降,导致国都沦陷,帝京百姓生灵涂炭。他还将言浔的女子身份告知南越,陷帝王于不忠不义。
这样的人,就算受万死,也难赎其罪。
万千沉默之中,言浔开口,说,&ld;不必杀了。&rd;
墨瞳骤缩,林将与问,&ld;为什么?&rd;
小人儿瞥开目去,不肯再同他对视,只说,&ld;北祁好不容易复国,之前死了太多人,太多臣子。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风启幕是人才,留着吧。他活着,于我们而言,利大于弊。&rd;
小皇帝的所诉之词冠冕堂皇,可此刻她心中所想的,却是不久前殿中的场景。
沈楣遥入殿后一直在为沈乾爅求情,唯独临走前说了句,&ld;皇上,如何可以,能不能请求皇上不要处死风启幕。&rd;
当时言浔没有回答,但沈楣遥走后,她想了很久。
这是言浔最后的回答。
……
傍晚时分。
沈乾爅与风启幕一同从阊阖宫门走出。
远处车马前,安姀妍和沈楣遥一起等着。
沈弈一看见沈乾爅便冲上去喊,&ld;爹爹。&rd;
沈乾爅看着沈弈笑,抬手抱起他,蹭着儿子的脸却没说话。
风启幕也停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远处那抹身影。
二人对视,沈楣遥无言,缓缓垂下目去。
……
是夜。
灵欽宫,羽昭殿。
言浔和林将与一起拥被躺在床上。
林将与帮小人儿按摩后颈,让她放松,哄着她睡觉。
言浔却紧抓着卿卿的衣袖,迟迟不肯入眠,只是眨着眼睛,不停的在他胸前揉蹭。
从太庙出来后,一连多日。白天还好,一到夜里言浔便发了疯似的,不停的说话,乱动,总之就是不睡觉,她有点儿神经质,整个人毛燥的厉害。
林将与抱紧她,给她温暖,陪她聊天,贴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的说,&ld;别怕,睡吧,我在呢。&rd;
好不容易看到小人儿闭上眼睛,林将与这才舒了口气。不觉间,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勤政殿中,解三爷对自己说的话。
&ld;皇上在太庙住了太久,受寒气也重,身体虚弱是正常,只要吃些补药,好生调理,过段时日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rd;顿了顿,解三爷话风骤转,接着说,&ld;身上的病还好医,心上的病却难。&rd;
林将与闻言皱眉,立刻问,&ld;此话怎讲?&rd;
&ld;唉。&rd;叹了口气,解三爷说,&ld;不知她在帝京的这段时日到底遭受了什么,方才我见她眼中无神,精神涣散。气结,郁思,离梦,定是终日虑急疾恐所致,只恐怕是得了躁郁症。&rd;
林将与听后,神色一滞,紧忙又问,&ld;那,那要如何医治?&rd;
摆了摆手,解三爷:&ld;这种病,医不得。&rd;
&ld;怎么会呢?&rd;林将与有些慌了,紧忙说,&ld;怎么可能医不得?解三爷,您是活神仙,一定有办法的。&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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