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叙只觉得声音很熟悉，探出脑袋后，透过楼层的声控灯，她看清了妇人的长相。

“妈？”

头顶的声控灯霎时间暗下来，楼层里一片漆黑....

韩叙的家是两层的loft公寓，很小，沙发实在是勉强容纳三个人，韩母倒是很不拘束的靠在沙发上，可她的嘴就没停过，都是关于对于这个小公寓的不满之处，大到家居布局，小至喝水的茶杯。

从进门起，也许是好奇心作祟，她迅速打量整间公寓，她所到之处，什么东西的隐私都毫无保留地被翻出来细数看尽，就连塑料袋里的东西也要翻一翻...

宋易合并没有刻意抹黑这位长辈，只不过她的行为举止，像个小偷。

他坐在沙发上喝着韩叙给的水，稍稍打量一番妇人，她个头并不算高，发际线倒是挺高，方长的大额头布满了细细地皱纹，扁塌的短鼻梁下冒着烟，这已经是第二支烟了，或许不止，大门口还有几节燃烬的烟蒂，廉价的烟草散发呛人的气味，侵占空气中全部的氧气，几乎令人窒息。

似乎察觉到宋易合的目光，这位自称韩母的妇人便开始与他搭话。

“你是她男朋友？”她朝楼上替她整理被褥的韩叙瞟了眼，又落回宋易合身上。

对视片刻后，宋易合仰起头，胸口微微起伏道：“快是了。”

韩母朝口中突出烟圈，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瞪着眼睛：“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快是了？”

她的嗓门很大，韩叙也听得一清二楚。

“多大了？”

“二十一。”

“这么小？！”

韩母声音不尖，嗓门倒是大，刺着宋易合耳膜很不舒服。她眨巴眼睛又打量起宋易合，扫描完一遍，甚至还会上手扯一扯他的羽绒服，摩挲着材质布料。

“挺有钱的吧？”

宋易合一时间浑身不自在，尬笑道：“没有，都是我自己打拼。”

听他这样一说，韩母微微瞪大眼睛，心里似乎对宋易合的第一印象，给了并不太好的分数。

“没事，年轻人嘛，以后还有机会。”她捻灭烟蒂，靠回沙发上。

“整理好了，你来看看吧！”

韩母大步流行走上楼，在楼下，也能清楚看到她脸上细微的神色变化，看起来她也并不是很满意，也只能将就。

“行。”她一屁股坐在床上。

“你不在家待着，大半夜跑这儿来干嘛？”韩叙有意压低声线。

“你这话问的真好笑，我不找你找谁？”

屋子里似乎只有韩母的声音在自说自话。

韩叙微微蹙眉，将声音又压低几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只见她的脸上挂出笑，“你是我女儿，找你还不容易？”

韩叙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身边的人，除了之前与她见过面的严硕，还能有谁？一想到这，她嘴角不自觉地上下抽搐。

“怎么了，以为搬个家我就会找不到你，你太小瞧你妈了。”她很自然地笑起来，像是很骄傲她查户口本领。

韩叙不再愿意与她多话，意识到宋易合还被晾在楼下，她转身匆匆下楼，见他站起身，神色有些紧张，应该多半也听到她们母女的对话了。

“太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韩叙勾起嘴角，淡淡地朝他一笑。

“你..”

“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韩叙做了个深呼吸，下定决心让他快走，而后送他到门口，韩母蹑手蹑脚地跑到她身后数落她：

“他年纪太小了，你们不合适。”

韩叙看了她一眼，绕过她去整理烟蒂。韩叙并不抽烟，家里没有烟灰缸，于是，韩母便将她熏香的香炉理顺手当做回收工具。

韩叙愣在原地，心里压抑许久的火气蹭的冒了上来，熏香伴着烟草，味道实在是难闻。

“你烟头怎么乱扔。”

“那能扔哪，又没地方给我扔。”

“那也别扔香炉里啊！”韩叙急了，声音扬了几分。

“有话不会好好说？你吼什么！”

韩母用声音压过她，快步走到韩叙面前。韩叙将额前碎发不耐烦的向后撩去，一言不发地继续整理，还有掸落一地的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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