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苏醒过来的陆清冉，一眼就看见顾元泽清瘦硬朗的面庞，一双丹凤眼深陷在眼窝里，高高的鼻梁上有一道悄悄的疤，平添几分男子气概，薄薄地红唇或是因为天气干燥的关系，有些起皮。

他们虽然在梦里常相见，可这一刻她醒来的这一刻，她才看清楚他的脸。

她很想开口说句“你好啊，顾元泽，好久不见！”

当她想要发出声音时，却说不了话，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

医生见她想说话，忙制止她“你才醒，声带没有拉开，暂时不要急着说话。”又扭头看着一脸不可置信又欣喜万分的顾元泽说“别傻站着了，你小子有点福气啊！快给她用棉签润润唇，下午可以自主的喝点温盐水。”

被点名的顾元泽搓了搓脸“杨医生，我没有做梦吧？是她醒了对不对？”

“是，是，是。满意了吗？”

顾元泽抓住杨医生的手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来“那她……她是不是，完全好了？”

目光中的希翼让年过半百的杨医生都不忍再说泄气的话，本着医生对病人负责的态度，他才轻声说“还需要做一个全身检查才能知道确切的结果，不过陆小姐能醒，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你先陪陪她，一会我让护士带她去做些检查。”

说完，杨医生又离开了。他是南城人民医院心脏外科最好的医生，也是他爸爸的故交。

两年前陆清冉心肌炎转恶，救护车来时本来要就近送他们去三院的，但那边明确说没救了，是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请了杨医生过来会诊，在陆清冉被确定脑死亡后，也是他求了杨医生把陆清冉安排到人民医院的ICU病房。

他当时想，植物人而已，国外又不是没有能醒过来的案例，他听了他爸的安排去了家族的公司上班，交换的条件就是他爸得支付陆清冉在医院期间所有的医疗费用。

对陆家爸妈，他也是当成了自己父母来照顾，不过陆爸陆妈觉得他不用这样，执意要回老家生活，不给他添麻烦。

顾元泽始终觉得是自己欠陆清冉一家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你累吗？”他搬了一个凳子坐在床边，帮她挑起额前的碎发像聊家常一样温和地语气跟她说“上个月才给你剪的头发，怎么就长长了。”

她说不了话，但她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直盯着他看，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陆清冉的眼睛一刻也不想离开他，虽然她说不了话，但她听的见啊，听见了就是回应了。她起码可以眨眼睛啊！

“陆清冉，你太调皮了，知不知道刚刚快把我吓死了？”他的声音有些劫后重生的解脱感，说到后面整个头压在她的手上，她感觉到一滴一滴温热地水珠落在她的手心，他在哭吗？

陆清冉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头，轻轻安抚他，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男人内心最后的恐惧，泪水肆意横行内心有个东西正一点一点剥离崩塌，他是后怕的，在他真的要失去她的时候。

“辛苦你了！”

她发出的是气声，微弱的一点点气息。

他靠在她床边，哭的像是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陆清冉很心酸，同时也很感激。

有些话晚点说也可以，有些话只能放心底。

顾元泽，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我已经回来了。原来一直离开的人是我，不是你。

这些日子，你一定一定很辛苦对不对？

顾元泽，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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