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还是没有让玉莞接触张翠兰,自己亲自照着玉莞的方法,继续用酒给张翠兰搓揉了手心脚底,换了个湿帕子放在张翠兰额头,就这么和玉莞长吁短叹的守了一晚上。
天亮的时候,趴在桌上睡着的玉莞忽的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原来是张大发带着张义富和仲礼来了,张义富进屋看了张翠兰的样子,脸涨得绯红,赤目欲裂,双拳紧握,就要去找赵五算账,被李氏和张大发拦住。
李氏把张翠兰一直捏在手里的放妾书给他看了,又劝了几句,张义富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只能蹲在地上怄气。
仲礼看过张翠兰之后拉着玉莞到了天井,问道:
“二嬢会怎样?”
“我刚也看过了,烧是退了,用不了多久就要醒了,听娘说,她性子本就刚强,我怕的是她知道了,等会心里接受不了,要寻短见。还有,我没告诉娘亲的是……”
玉莞小声快速的给仲礼说了事情经过,和当时他们发现张翠兰的情况,还有张翠兰的病情,玉莞一直把自己当作大夫,不觉得怎么样,倒是仲礼听得满脸通红。
两人还没说完事,就听到屋里传来李氏的惊呼声,张翠兰沙哑的哭泣声,还有张义富的愤愤不平的声音,赶忙进屋查看。
屋内李氏正抱着张翠兰,张翠兰明明比李氏还高一个头,却瘦的只剩一个骨头架子,被李氏抱着,头发散乱,手里还死拽着一根银簪子,银簪的尖头沾着血,而张义富的手上被深深的扎了个口子。
“二姐,你别这样,别想不开啊。”
李氏正用手掰着她的手,想把银簪子拔出来。
“姐,他都把你赶出来了,和他没关系了,咱,回家,回家。”
张义富也在旁边劝着张翠兰,一个汉子,都忍不住转头擦着眼泪。
“我,我哪还有脸回去啊,老汉、老母亲早就不要我了,我这身子也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张翠兰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吼出这些话,然后就瘫在李氏身上,两眼失神,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玉莞叹了口气,拉着仲礼出门去旁边面摊子买了碗鸡蛋醪糟粉子,端了进来。
“二嬢,你这样不是亲者恨仇者快吗?娘亲和四叔都还担心着你,你说这些话不是往他们心上扎眼子吗?”
玉莞把醪糟粉子给了李氏,示意她喂给张翠兰,她估摸着这两日张翠兰应该滴水未进,她现在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啊。李氏的勺子递到张翠兰嘴边,她却并不张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李氏一阵着急,张义富又噌的站了起来,嘴里嚷着要去找赵五算账。
张翠兰才挣扎着去拉张义富,“我本就是卖给他的,他放过我,我倒是欢喜,只是,只是我这身子也不干净了,你找他有啥用!呜呜呜……”张翠兰说着就大声嚎啕起来。
“唉,二嬢,你不爱惜自己身体,连孩子都不管了吗?你说家家不要你了,你也不要自己的孩子吗?他何其无辜啊,连这个世界都没看一眼!”
玉莞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丢出了让众人都瞠目结舌的消息。
“孩子?我有孩子了?不可能!赵五他……难道……不,这个孩子不能要……”
张翠兰从震惊中惊醒,嘴里嚷了两句,又拼命否定,一惊一乍中,体力不支又昏了过去。
“莞妞儿,你说啥?你二嬢还有孩子?我咋都不知道呢?你说,你说她有了?”
李氏扶住张翠兰,忙问道,她去看望张翠兰的时候,都没有看到有小孩子啊,突然才想到张翠兰是不是怀孕了。
“莞妞儿!你二嬢有孩子?这怎么可能!”
张义富也很惊异,与李氏不同,他曾听张义诚说过,赵五是有不举的难言之隐的,这十几年不论正妻还是其他姘头都没有怀过他一儿半女。
“是的,我昨日请了大夫说的,没告诉我娘。”
玉莞忙向李氏使了个眼色,她不想暴露自己会医术的事情。
“大夫,大夫真这么说?”
李氏明白玉莞的意思,向玉莞确定着这个消息。看着玉莞郑重的点头,又想起张翠兰邻居老太太的话,看着张翠兰一阵心痛,造孽啊。
仲礼把张义富拉到一旁,又给他说了邻居老太太的话,张义富气愤的不能自已,又无可奈何,只能蹲在地上拔着自己的头发。
趁着张翠兰没醒,几人又商量了这么劝说和安置张翠兰的事情。张义富是想把张翠兰接回家,但想到张仁齐两口子对张翠兰回家的态度,只能求助的看着李氏和仲礼。
“二嬢醒了要愿意就去我们家吧,她这样子回了老张家,说不定又想不开。”
最后还是玉莞拍板了,这家里事只要玉莞定下了,李氏和仲礼都不会有意见,况且,张翠兰身上还有病需要治疗,让人知道了,她可怎么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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