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挑着粪桶，一步步地向府外走去，往来的奴仆都露出了厌弃地表情。

“去去去。”管家对他挥了挥手：“你一个挑粪的怎么能走正门，真是不想活了，去走那专门给你们这些人走的后门去。”

少年眼中似乎有锋芒闪过，被那管家捕捉到了。能在总统府做管家的人自然是老油条，他吆喝道：“哎，你，说的就是你，给我站住！”

少年停住了脚步，低头道：“怎么了，大人？”

“你给我抬起头来！”那管家眯起了眼睛。

少年的手指刮过了袖中的短刃，想到那少女清亮的眼神又缩回了手，低声道：“我这等粗鄙知人怎么敢正视管家大人呢？还指望着大人多关照给我换个活计呢。”

他极为恭顺的模样让管家极为受用，他冷哼一声，摆了摆手：“赶紧走吧。”

出了总管府，他仍没放松，佝偻着背，挑着粪往城外走去。因为味道极大，一路上并没有什么人拦着，他很顺利地就出了城门。走出数百米，到那城门几乎不在视线范围内之时，他将粪桶放在一边，看着那几乎快看不见的城门攥紧了拳头。

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等到他再回来的时候，他必定要带着铁骑踏平这座城。

但他没想到的是，在若干年后，他真的站上这座城的城墙，他想到的反而是那个少女在那个早春树下的笑容，她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勾践卧薪尝胆方能越甲破吴，韩信忍胯下之辱才成一代名将。大丈夫该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过刚则易折，我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

总管府此时也没有动静，那少年这时候该已经出城了，萧蔓想着。若那番话能让他有所启发，若日后见到也算能结个善缘。只是尉迟贞这一番刺杀让宇文赞调了诸多暗卫来，恐怕杨广的暗卫也难将她接走。

小麦她也是想带走的，如果把这丫头留下，她定会受到责罚，如此倒让她觉得愧疚了。

如何能支开宇文赞的暗卫呢，在此处她并没有什么助手，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

想到这，她对小麦说：“叫尉迟小姐过来，我有事要与她说。”

小麦一脸诧异地看着萧蔓：“小姐，尉迟小姐今日丢了这么大的面子还会来吗？”

“她若不来，你就说做汉王正妃的机会只有这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小麦走进了尉迟贞的院子，尉迟贞正对镜自怜自艾，虽然她的汉王殿下说喜欢她，但她因着萧蔓那一番话觉得怎么看自己的脸都有些别扭。

额头似乎不太饱满，鼻梁也不够高挺，嘴唇么又有些太小，卸下妆容的脸上还有些斑点。

看着看着，她心里的焦虑更盛，抓起了镜子掷到了地上。

镜子滚落到小麦的脚边。

“谁让你进来的！”尉迟贞怒视着小麦。

“无人拦着，奴婢叫了几声小姐未应，奴婢见门又开着，便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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