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漫无目的走啊走,走到小梨花巷的时候暮色浓了几分,一枝梨花横过墙头挡在她身前朱雀干脆将一整枝梨花折下,拿在手上闻着。
待她将头埋进梨花堆里深深吸了口花香抬头时,便见对面巷子里走来玄青袍子的男子,垂头丧气的样子。
那模样十分好笑惹得朱雀冲来人喊了一声:“沐表哥!”
阮沐应声看了看见是她并没精神多少,只点点头。
要是搁平日里他早就跳起来冲朱雀招招手笑眯眯地回朱雀一声‘雀表妹’了。
今日是怎么了?朱雀心中堆起一堆问号,却也不急着问而是将手中的梨花递给阮沐:“新摘的,好闻的很。”
阮沐接过埋在花堆里闻了闻,梨花淡雅的花香使他心情平静下来,顺手把闻过的花枝扔进朱雀怀中:“见花就折,小心花神娘娘半夜将你捉去做苦力。”
朱雀没好气地回道:“你这个没良心的闻了我的花心情变好了便又要责怪我摘花了。”
阮沐笑笑,在卫府门前的石狮子处坐下,看着西边一弯皓月长叹一声:“阿雀啊,我下月就要成亲了。”
“我知道。”
“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开心吗?”
“难不成是准备亲事累的?阮表舅今日没陪旬知州出现,想是也忙着准备你的亲事。”
提起阮修淳,阮沐又叹了口气:“叶家的婚事是父亲十年前便为我定下的,少时觉得成亲二字无非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想想却似乎又不是那个道理。”
“那又是哪个道理?”
朱雀想着自己和卫鞅,从小便是定了亲事,更有太后皇帝亲颁的旨意。若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什么呢?
阮沐指了指朱雀怀中的梨花枝:“梨花你可喜欢?那百花之中你是否又最爱梨花?若是览过百花仍觉梨花乃心中所爱,那便是真的喜欢。若只见过梨花便说喜欢它,未免又过于草率了。
朱雀听的云里雾里:“梨花有什么不好,花落了还有果子吃,那些牡丹芍药的,花谢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倒不如梨花来的实际。你又是梨花又是喜欢的是怎么了?读书读傻了不成?”
阮沐笑笑:“你呀你,我倒忘记你不爱读书了。有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们这些定下婚约的人不去看一眼沧海巫山,没遇到过个一见钟情的人,便你嫁我娶的,未免有些遗憾。”
朱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大姐姐跟我说一见钟情的人很少,更多的是成了亲拜了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任世事沉浮,两肩依偎,相濡以沫,余生相伴,所谓神仙眷侣不过如此。再说了,你连叶家小姐面都没见几次怎么就断定她不是沧海巫山呢?”
朱雀的一席话点醒阮沐,刚才还丧气的阮沐此时惊得张大嘴巴:“阿雀你说得好!你这捧几天书本的倒是比我这个书生强多了,真可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阮沐教书先生般摇头晃脑说着,朱雀见了忍不住放开逗他,拍拍他的肩膀道:“沐表哥,其实你呢也不是不喜欢叶家小姐,也不是没见过什么巫山沧海的,依我看呐,你这叫恐婚。”
“恐婚?”阮沐眉头拧成麻花和他的倜傥风姿极不相称。
“我在峨山习武的时候看过师太收集的好些稀奇古怪的书,其中有一本就说道,女儿家未出阁之前都有那么一段时期,一想起拜堂成亲便心中恐慌辗转反侧难成眠。不过,人家都是女儿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
话还没说完,阮沐就急了:“去去去,难怪你武习得磕碜,原来时间都用来看不入流的闲书了。你也别说我,等你和卫鞅那小子成亲的时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也辗转难眠。”
朱雀闻言,心中忽而一阵慌乱,她手托腮望着一轮皎月出神,鞅哥哥啊鞅哥哥,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巫山沧海呢?
未央阁。
阿言向卫鞅一五一十报告今日发生的事,包括元淞身旁的白袍男子身份不一般,朱雀从树上掉下来,白袍男子紧张上前查看,当然阿言说这话特意瞧了瞧卫鞅的脸色,见他眼中冰渣子能戳死人便自觉的把白袍男子吃槐花的香艳场面省略了。
但仅是这些,卫鞅脸色便极凝重开口问的第一句便让阿言有些措手不及。
“她为何会跌下树?”
对啊!阿言心想,那姑奶奶平日里不是最擅长上树,恨不得身子都长在树上面,怎么会轻易从树上跌下来呢?
他仔细回想白天的事,朱雀掉下树前似乎元淞在教旬知州如何称呼白袍男子。
“章公子,小姐似乎是听了这三个字就跌下树的。”阿言道。
话落,只见卫鞅紧紧握住拳头,眼神中似有杀意,他站起身来看向雕花窗外皎洁月色,良久缓缓松开手:“你去散两个消息一是枳故山上挖出硝石脉,二是黑道上有人高价收购硝石。”
阿言看着卫鞅松开拳头时,掌心中似有血迹渗出惊讶之际点点头。
那位姓章的公子于卫鞅而言似乎有难以言说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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