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王族,到我这里,气数已尽。颜氏子孙大多从商,收回南山封地,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小夕,我们南山毕竟根基庞大,如果拱手交了出去,来日他如果斩草除根,我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不能轻信了这小子。”
颜夕看向颜婴一脸焦虑的神情,颜临目光灼灼,似是同意了颜婴的意思。难怪他们会担心,颜夕莞尔,“陛下答应过我们,保我们颜氏一族百年荣华。收回南山之后,自然会另行分封,此番南山助他称帝,颜氏自然首功,朝堂之上,必有我颜氏一席之位。一场变革,不仅是李朝的权力交替,也是我们南山与李朝和解的时机。”
“小夕,你怎么这么相信那个小子,你该不会喜欢他吧。”颜婴气急了,说道。
颜夕的神情一滞,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然笑出了声,“怎会喜欢他?荒唐!我只是想早些卸任,去天涯海角地游历一番,这个位子,我坐得着实有些累了。”
颜婴和颜临交换了眼神,看起来还是将信将疑的模样。
“放心吧,他会是个好皇帝的。”颜夕说。
颜临定睛看了颜夕许久,见她病容未消,担着南山江山,一路走来几番生死。按照寻常人家的传统,她早该寻摸一个意中人,谈婚论嫁,相夫教子。这个南山的担子,耽误了她的人生,也在消磨着她的生命,着实没什么意义。
“一切都听你的。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颜临为她拉高了被子,抚摸着她的额头,鬓发间藏着的几根白丝露了出来,就像几道含刺的荆棘,突然抽在众人的心上。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竟已经生出了白发。
颜婴怔怔看着颜夕的头发,又看看颜临的眼神,原本还想争辩几句的话,突然像是抹了黄连,苦涩地咽了回去。颜夕比他还小了几岁,何至于此。颜临示意他别出声,他双唇闭紧,忍住了藏在喉咙里的话。
去他的南山,他只要一个活蹦乱跳的颜夕。
“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来看你。”
颜夕点了点头。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乔大夫站在桌案边,装模做样地收拾着他的药箱子。他也不出门,像个碍眼的柱子,背对着颜夕,这不时晃动的背影却散发出强大的怨念。
“我的功力好像没有了,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闻言,站在那处的乔一先仿佛炸了毛,转过身来,顶着一张暴跳如雷的脸,气冲冲地来到颜夕的跟前,看见她憔悴的脸,心生不忍,深吸了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武功废了是嘛?与左氏兄弟打完,我就觉得左手手筋好像断了。”她扯出一抹苦笑。
“是,武功已经废了。左手手筋已经接上,往后也只是一个摆设了。你的心脉损耗太过,我早就告诫过你,这门武功是损寿元的。”
“我知道,千机秘法的最后几式,有违天道,我没有教给皇帝。”
“我不管什么皇帝,你少给我打岔……你知不知道,你如今即便安心将养,不问世事,我也只能保你三年。”
颜夕的嘴角高高咧开,“还有三年,倒也不错。”
“你,你诚心找死……”乔大夫见她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得拿了箱子摔门离去。
素秋慌忙进来,询问:“王爷,乔大夫怎么了?”
“没事,我有些累了,你先出去吧。”
“是。”素秋轻手轻脚地关了门。
她拉了被子,翻了身,对着床内侧躺着。黑色的眼睛里,骤然暗淡了下去。她收敛起一脸的嬉皮笑脸,沉下脸来,散发着难过的气息。生死与她,并无太多意义。如今,天下初定,等她安排好南山的事宜,她也不算白活一世,死而无憾了。
不知怎么的,心里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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