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林明鹃到此处不由地有些黯然,正欲下去,却被殿外一个声音打断了:“不立侧妃是父亲对我母亲最后一点承诺了,难不成母亲没了,这承诺也不作数了?”
容迟站在殿外,难得地穿了一身水碧的衣袍,左右两襟相叠,腰间系着墨色的犀角带,上头带着两块玉佩。
林明鹃原是被他难得一见的明亮色彩晃得眼前一亮,可下一瞬,目光落到他腰间的玉佩,不由地愣住了。
“你能不能有点规矩?”容云禁脸色不悦,显得颇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样子。
可容迟却没发现林明鹃的凝滞之色,反倒语调平静:“自儿子昭城归来之后,平昌王爷对我一直避而不见,我再不来,怕王爷忘了自己还有个儿子了。”
“本王怎敢呢?你如今可是护国英雄。”他将手中的杯盏慢慢地拿起来,半举在空中,“来都来了,赏你一口茶吧。”
容迟微微一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如今我的茶,你都敢推拒?”平昌王的嘴角溢出一丝淡笑,“虽然你一贯悖逆不逊,可昭城一事,算得上不辱家门。”
容迟脸色微微松动了一些,却还带着几分不确定,进殿靠近了几步,接过容云禁手中的茶。
“慢慢品,这是尚好的巅山云雾……”容云禁到此处,又带了些不可控的冷嘲之意,“你懂什么茶呢?”
容迟又慢慢勾起嘴角,恢复了一副习以为常的冷酷模样。仰起头,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杯盏放下就要走。
“你站住。”容云禁抬高了声音,“你今日穿成这个招摇样子,是你的生辰,还是苏大公子的加冠之礼?”
“难道他过生辰,我还要随着他穿白不成倒也可以,就是怕大家分不清哪边是生辰大喜,哪边是重哀丧礼……”
“你放肆!”容云禁抓起另一个装着滚茶的茶盏就往容迟身上砸过去,一大半滚烫的茶水泼在他自己手上,瞬间便通红了起来。
林明鹃急忙慌乱地抓住他的手,用手中的帕子拭去水痕:“王爷这是做什么?孩子不懂事,训斥两句就罢了,何必这样,伤着自己?”
那茶盏落在容迟脚边,应声而碎。
容迟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容迟一贯就是这般不懂规矩,王爷还是保重自己的身子吧。”
“你想过没有,前日还对你喊打喊杀的金陵百姓,今日忽然对你歌功颂德,奉你为英雄,难道真的是觉得你护国有功?觉得他们自己错了?”
容迟在原地站定,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垮下来:“我在战前浴血多日,苦战不退博来的功名,父亲也要来诛心吗?”
他忽然感觉胸口一卡,眩晕之意一瞬间从头顶压下来,让他瞬间就站不住了。
“诛心?哪来的什么诛心?”容云禁苦笑的脸庞在容迟面前飞速旋转,却无一丝惊错之意,反倒无比平静。
容云禁的声音低如蚊蝇,仿佛是给他自己听的:“是你根本就不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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