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原谅她在不告知自己的情况下,自作主张去打掉了他们的孩子的那种恨意和决绝,他甚至愿意不计前嫌,用尽一切温柔来弥补她。
他也可以容忍她一直不愿意叫自己的名字,唯一一次能让她心甘情愿叫自己的字——瑞泽,却为了求自己免死那个曾经为他不忠的傅尚。
他还可以原谅也许她心意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但对于心高气傲的喻荣柯来说,到了最后的关头,始终换不来辛云的正视,无疑让他感到挫败至极。而辛云的心却始终向着自己的对头——他的三弟,这却像是一根深深扎在了心尖上的刺,永远也无法释怀。
他终于是转过身去,也许是因为风大,也许是因为沙尘迷了眼,不自觉的闭了闭眼,对身后的喻津言说道:“你走吧,不过你记住,你如果还能活着回来,我必定不会让你好过了。”
言出必行,喻荣柯果然下令让守兵撤了关卡,通出了一条道给喻津言,不给舅舅郭凌海还想掺一句话的空隙,他就说道:“这是我跟他,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
喻津言得以顺利的出了城,回过头来对辛云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二嫂今日之恩,贺琅此生无以为报,望一切安好。”
喻荣柯让守兵将她带回来,将关卡重新设上,又命人将她送回府中,转身就往营里走去。
辛云叫住了他,他脚步停了停,却没有回头,听见她唤了一声“瑞泽!”
喻荣柯终于回过头来,她似乎是笑了笑,但他已经不觉得她是在对自己笑了,而是冷冷的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辛云走上前去,柔声细语:“三弟他无意与你冲突的,只是心系章先生与大哥,着急了些。”
“你是在替他给我赔不是吗?他不配,你也不必如此。”喻荣柯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而让侍从将她带了走。
待喻津言去到张马桩时已经是下午晌了,如此半天就过去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没有。
他先去的是军区医院,就见到了欧阳昶之坐在走廊外,他用手指拦在了嘴前,轻嘘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
欧阳昶之领会到,轻声说着:“你大哥在里面。”
喻津言点头,却没有走进去,只是轻轻开着一条门缝往里面看着。
喻荣昇平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手臂依旧在吊着滴瓶,也许吊了很久了吧,针头扎进肉的那块地方微微肿了起来,他额头冒着汗,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自己的右腿,打了石膏绷带,特别的臃肿。
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里面没有人了,看样子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前不久主刀医生已经宣布:“章先生大量失血,心脏严重供氧不足,已是弥留之际。”
欧阳昶之一直守在门外来回的踱着步,还是没有在章先生咽气之前等来喻津言。
喻津言此刻仿佛被抽了魂,又仿佛被点了穴,整个人颓废了很多,眼底也没有了丝毫的神采。只是坐在墙边的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不会哭当然也不会笑,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了,浑身上下唯一的力都使在了手里,紧紧攥着师父送给自己的那枚翡翠扳指。
它的光不再是荧荧般通透了,而是愈发混浊了起来,被笼罩着一层灰蒙,如同外面的天空一样,无云无雨,也无太阳,只有阴沉。
他还是没能见到师父最后一面……还是没能见到……低低的抽泣着,终于是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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