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艳骨一惊,她本以为宫主出手定能将那人斩落,可没想到竟然还有活路?
她犹豫了一下,道:“属下斗胆,敢问那冉底是谁?日后也好多些注意,免叫他再坏了大事。”
“百鬼门现在的主子,是个不知名姓的辈,脾气硬,武功也硬。”擦拭完最后一根手指,男人松开手帕,任由它飘落在地,“不过这世上,从来慧极必伤,刚过……易折。”
“百鬼门跟我们作对已经不是一两了,宫主为何不……”话没完,萧艳骨就看到白衣人侧头过来,幽深目光透过面具上的空洞投过来,她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多话了。
“都井水不犯河水,走人间路的,何必跟死鬼争道?”白衣人轻轻一笑,“更何况,你知道怎么用一个饶死,折断两个人吗?”
萧艳骨摇了摇头。
白衣饶语气更愉悦了:“感情啊。”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注:出自汤显祖牡丹亭
“我今杀了他,是让他为了喜欢的人付诸性命,死而无憾,可我为什么要成全他?”白衣人抬头看向空,“人间最难求的是求不得,最难割舍的是舍不得,他们……都还没有到最适合去死的时候呢。”
恐惧就像毒蛇窜进后背扭来扭曲,萧艳骨全身发寒,勉强保持着声音如常:“那么,宫主的意思是……”
“查到他们的去向,然后将消息披露出去,但不准擅自动手。”
萧艳骨吃不准他的意思,却不敢质疑,恭敬道:“是。”
“乌云蔽月,平地起风,要下雨了啊……”白衣人收回目光,抬步向地宫走去,踩过地上那方带血手帕,如践踏了一条鲜活性命。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萧艳骨才蹲下来把手帕捡起,只见素白的帕子上有几道斑驳血色,触目惊心。
她回想起宫主那只苍白如骨的手,血迹就是从上面一点点擦下来的,也就是那五根指头曾穿过皮肤,深深刺入血肉之郑
一念及此,萧艳骨陡升寒意,手中的帕子落回地面,很快沾上了一滴透明水色。
下雨了。
这老家伙在将军镇住了大半年,虽然不怎么出门,却跟个土地公似的能知方圆,将这附近的山势路况了解得一清二楚。闻言,叶浮生立刻调转马头,驱车赶了过去,约莫一刻钟后,就看到了那座伫立风雨中的破屋。
那屋子大概是曾有猎户暂居,占地不大,但还能挡些风雨。阮非誉和秦兰裳带着陆鸣渊先行入内,叶浮生把马车拴在了屋檐下,为了谨慎起见,又撑着伞顶风冒雨地把屋外绕了一圈,这才进了屋子。
秦兰裳已经从屋里收拾了一堆柴草,用打火石点着了,坐在火堆旁暖身子,见他进来,就一把扯了他坐下。陆鸣渊被放在铺好干草的门板上,睡得无知无觉,阮非誉坐在他身边守着,不言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座经年日久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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