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下马,掀开车帘,韩祈将受伤的人抱下马车。
白义看到了昏迷的唐汣,暗红色的袖口上染上了血,脸色一白,急声问,“小汣伤着了?”
瞧着眼前昏迷不醒的人,白义心里十分懊悔,城门口不该同她说出实情的。
“白叔,去传李彦。”
韩祈一脸紧张,眉心紧皱,眼里满是心疼。
没有同他多解释,越过他,韩祈抱着人往里面走。
白义跟着他进了府,立刻去找李彦。
韩祈将唐汣抱回东院主屋,小心翼翼地将她的外袍脱下,中箭很深,隔着里衣都能看到银箭四周的皮肤一片红肿。
李彦提着药箱进来。
坐在床弦的韩祈侧了侧身,“不必行礼。”
放下要想走过去。
“方才我已经谈过她的脉搏,银镖无毒。”韩祈道。
李彦上前查看了那裸露在外的半根箭羽,道,“伤口应当是很深,定然伤了骨头。”又细细看了箭羽两眼,皱眉道,“此针看似细小,另一端却是有钩子的,要拔出银箭,夫人定是要受罪的。”
喉咙紧的厉害,韩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
李彦去医药箱里拿着药酒,伸手捏了箭羽,额头上微有薄汗渗出,“王爷,奴才这就替夫人拔针了。”
药酒沾上皮肤,昏睡的人身子一震,右肩又酸又痛,唐汣忍不住闷哼一声,半睁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屋子的人。
“韩祈......”
握着她的手,韩祈动作温柔,眼神却是急切,“别乱动,李彦要替拔箭了。”
记忆回归,想起来自己是中了暗器了,难怪肩膀疼的都已经快要不是她的了。
眨了眨眼乖乖的趴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吧。”
两个字从她口中吐出来,云淡风轻,就好像是挨一记拳头一般。
一旁的凝香急得红了眼,眼泪啪嗒一声,滴落在手中的水盆里。
然而,李彦的手刚碰到箭羽,唐汣就一个没忍住,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将她攥得泛白的指尖松开,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进去,韩祈语气温柔的道,“抓着我。”
半阖着眼,唐汣想缩回手,却被他抓住,抓的牢牢的。
两支箭拔出,里衣被血染红,唐汣面色最后一丝血色被抽走,秀眉紧皱,嘴角却是勾了勾,“完事了吧。”
“夫人果敢。”李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箭已去除,上了药好生休养便是。”
一听李彦这话,屋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云卿被家奴搀扶着回了后院,白义随李彦一同去煎药,凝香也跟着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唐汣趴在软枕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什么,手还被那人死死抓着,她挣扎了两下,没挣开。
“箭都拔了。”她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捏着她手指的手紧了紧,韩祈没理她,一手将锦被帮她拉好。
“我渴了。”软枕里的人这会儿似恢复了力气一般,凶巴巴的道。
要去桌上倒水,不得不松开手,韩祈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
唐汣一直是半趴在床上的,这姿势实在是难受,挣扎着想要靠着左手爬起来,但是实在没力气。
韩祈瞧见她这动作,将茶盏放在一旁的矮凳上,慢慢的将人扶起来,靠在怀里,再去拿茶盏。
脸上一红,唐汣不自在的动了两下,“让凝香来吧。”
没理她,韩祈拿了水,温柔的送到她嘴边。
唐汣本想躲开的,结果却是被这人给按了回去。
接下来要说的话全被噎了回去,唐汣没再吭声了,就着他递过来的茶盏一口气喝了精光。
放下茶盏,韩祈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眼里的墨色更浓,他道,“你怎么会去那里。”
微微一愣,唐汣不自在的动了两下,被他按着左肩,“嗯?”
这是兴师问罪?唐汣哼笑,语气不善,“我怎么知道的重要吗?”
韩祈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
“我想躺下。”这样靠在他怀里实在让人难为情,唐汣红着脸道,“我想睡会儿。”
“好。”应她一声,慢慢的扶她侧身躺下。
然而,唐汣眼睛还没闭上,白义就进来禀告说,裴庆云听闻唐汣受伤,来府上看望了,人已经进了韩府了。
没等韩祈开口,床上的热已经先他一步开口吩咐,“让他进来。”
看了看床上的人,手慢慢收拢,韩祈紧了紧下颌,眼神里有些不悦。
恍若未察,唐汣躺在内室里,隔着纱帘同裴庆云讲话,“本来还想差人去给大将军告个假呢。”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方才刚拔了箭,消耗了不少力气。
韩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沉默不语。
裴庆云倒是一点也没注意对面人的脸色,“唐将军受了伤,无需记挂军中事务,且安心养伤吧。”
唐汣道,“多谢大将军体恤。”
唐汣的武功不差,虽是女子,战场上与人交战之时,反应迅捷,怎么被区区盗贼暗箭所伤,裴庆云不解,“唐将军,依你的功力怎么被暗箭所伤?”
内室里面的人沉默了。
韩祈亦是看向内室,沉吟片刻,反复捻着袖口,漆黑的眸子里透不出半点光。
两人隔着帘子说了好一会儿,直到里面的人因为气虚咳嗽了好几声,韩祈终于是忍不住要直接送客了。
“内人伤重,需静养,大将军既无事,便先回吧。”
意识到自己确实说了挺久,裴庆云恍然,“王爷说的是。”
同内室里的唐汣告辞,又与韩祈寒暄两句,裴庆云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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