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眼神微暗,自顾说道:“何为父母子女…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然子女多不惜福,可悲矣。素有思子之母,当盼归鸿。却无念母之儿,弃旅绕膝。何为亲朋家眷……”
赫嬷嬷凝视着床榻上苍白的脸,后背一阵冷意,何时有的?她竟不知……
外间,宋戊郢一脸阴沉,一张脸上唯有怒气,丝毫不见怜惜。大夫有些犹豫,这是说还是不说呀,虽说孩子怕是保不住,只这老爷的脸色着实怪异的紧。
宋戊郢见老大夫有些踌躇,开口道:“劳烦大夫看看这孩子,可还有救?”
老大夫抚着花白的长须,摇头叹了口气,却还是进了里间,看着床榻上惨无血色的脸,唉,这后宅里受苦的到头来都是孩子啊……
赫嬷嬷取过一条手帕,轻覆在姚静手腕上,看着老大夫干枯褶皱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正要说话,却忽得听见一道细若蚊吟之声,着实吓得不轻。
“大夫……我的孩子……可还……”
老大夫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开口,收了手,只轻轻摇了摇头。
姚静忍了许久的眼泪终还是颗颗滑落,没入枕席,虽说这结果她是料到了,可还是痛得很!痛得很!怪谁?怪她自己思虑不周!平白给人铺路!却还是气不过,止不住地恨着阿元,大小姐啊,你们母女,可一个比一个淡漠,青出于蓝?哼……
又抬着泪眼看向老大夫,美人卧病,总能激起人本能的怜惜之心,即便看惯了生死,可到底医者仁心。
“大夫,我家老爷盼这孩子盼了许久了,是妾没护好,可否能请大夫帮妾暂瞒一回,待妾亲口告诉他。”说着竟似噎着气,檀口微张,满面悲痛。
“唉,这倒无妨,您还是先顾着自己吧,老朽先出去开方了。”老大夫有些颤巍巍地背起药箱,迈步出了外间。
内室,姚静苍白的脸上,哀求凄惨之色早就一扫而光,眼里闪过阴蛰。
“大夫,孩子可还……”宋戊郢皱着眉头问道。
老大夫没有回答,只默默在一旁写着药方。宋戊郢见状,便也没再问。
留下一纸方子,收了银钱,老夫又背着药箱颤颤巍巍地出了宋府。
宋戊郢一脸暗沉,走进内室,却见姚静虽是眼眶微红,却笑靥如花:“老爷,妾方才吓坏了,我还以为……”说着,泪花儿便扑索扑索往下掉,“还好,这孩子坚强得很……还陪着我。”
宋戊郢听着,心下松口气,眉头褶皱却未见消:“那你好生养着吧,丫鬟已经去熬药了,我改日再来。”
说完,便大步匆匆离开,留下纱帘轻晃,昭示着那人也不过是刚走。姚静心口痛极,方才笑靥不过转瞬即逝,再撑不起来,冷着声问道:“嬷嬷,二小姐呢?”
赫嬷嬷张口欲言,又抬头看了看姚静的脸色,末了,低下头轻声道:“二小姐出了堂,便回石兰院了。许是被吓着了……”
姚静惨然一笑,满目悲哀:“吓着了?嬷嬷,这就是我护着的孩子,可真是孽债啊……”
这世间业障,欠下的总归是要还的呀……如果能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姚静死死握着手,青葱手指,节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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