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自从施有信去世以后,平静了许久的小村子突然有了生机一般,女人家们茶余饭后的手里拿点针线活儿聚到一堆,可算是有的聊了。你一句我一句,从施有信扯到张霞,再从张霞扯到立国,眼看着过年也没啥农忙,正是散布这些话题的好时候。当然这些话也只是背后聊一聊,没人会当着施家人的面去说,施家还是那个施家,照样过他们的日子,平平静静,至少表面上看着是这样。
施有信刚去世不到一个月,再加马上又是春节,眼看着家家户户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那喜庆越是浓烈,施成川和秦玉珍心里越是悲恸。秦玉珍常常站在施有信曾经住过的屋子旁边,朝着对面的山坡吹着冷风,她听着另一边有人滋滋啦啦地放着些她没听过的歌,心里想着她的老四。她想着她的老四怎么就那么走了呢,这叫活着的人怎么过这个年,想着想着眼泪就又涌了出来,于是她也常常偷偷抹着眼泪。施成川还是时不时地抽烟,一言不发,坐在屋子里抽烟,站在院里抽烟,站在外头也抽烟,也很少说话。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半,那些流不下来的眼泪大概是跑到身体哪些部位变成了颜料,刷白了一头黑发。这会儿功夫,就在他站在晒场抽着烟的时候,看见老大施有仁迈着大步子进了老二家的门。
“老二,忙不忙,找你说点事。”
“哎,不忙,这个时候还有啥忙的,唉……”
“这是?给老四打的针剂啊。”
“是啊,还剩这一支没打完,老四就……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就说先放起来吧。”
“放着吧,毕竟也是挺贵的药呢。”
“挺贵咱也没球啥用。”
“你还留着这片子干啥?”
“当然要留着,这毕竟是老四在医院检查过的东西,再说了,我最近也从旁的地方听到一些风声。日他妈的,有人开始胡说八道了,我留着这东西自有我的道理。”
“成,哎,你看这扯远了,把正事给忘了,我来是有事想看看你的意思。”
“啥事啊?”
“立国他妈。你说过了这个年,立国他妈把孩子一扔,走了,咋办?”
“她还年轻啊,如果她硬是要这样,咱也没办法不是。”
“对,我要说的就是这个。你说立国好歹也四岁了,又是男娃,她如果要带走,肯定不能让她带走。但是毕竟她本人是自由的,咱拦不住,这都在施家过了这些年了,你想想,咱就不能留住她吗?”
“留住?哦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老三啊。这个,倒也行得通,但是这个光咱俩商量不成啊,那还得老三同意,不光老三,那怎么的也得让大知道。”
“这是肯定的,所以这不是先咱俩通个气,要是你也觉得可以,咱们找了老三商量商量,可以的话,也问问大,再也问问张霞本人的意见。”
“成倒是也成,这就怕几率不大,咱们老三一晃也年纪大了。关键就看人家张家娘家人怎么想了,就张家那一窝子棒槌,我看就除了张军还凑合以外就没个好东西。那可不是省油的灯。”
“就试试吧,毕竟立国妈要是不走的话,对立国来说也没坏处,对咱们这个家来说也好一些,好歹它还不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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