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上个月刚来,外出这些年,首次回家,自然是大包小包的礼物,妈妈有,姐妹有,侄女有,唯独老爸没有。
招弟其实并没进家门,只是镇上旅馆住下,约家里老幼女眷一起,在镇上好好吃了顿,再把礼物分发完,便打道回府。
母亲用招弟塞她的钱,给老伴买了件衣服回去:“这是招弟的孝心,你试试。”
罗父接过穿在身上,大小合适,他看了眼挂牌,160元,问:“她只给我买,没给你们买?”
“都买了,都买了!”
母亲忙抖开自己的衣服,还没穿上,罗父一把夺来挂牌价660元这一看,不得了,他立即暴跳如雷。
“为什么你的660,我的才160?你比我贵重?”
“这小牌子上的数字都乱写的,又不准,说不定我的才60元呢!”母亲后悔没事先注意价格,赶紧扯吊牌。
罗父举起衣服打在她脸上:“抢什么?!”
来弟看不下去,上前拦住:“爸,你这是干什么,钱多钱少不都是新衣服么!”
罗父随手把衣服甩在来弟身上,来弟躲开,又不甘示弱地拿眼瞪他。他举起拐杖,点在来弟面门说:“这个家,轮不到你讲话。”
他举着拐杖依次挨她们脸上扫过:“把那死丫头送的东西都拿出来。”说完,坐桌边,拿起剪刀,先把老伴的衣服剪了个大口子。
二花犹豫一下,把自己那件放桌上,再退回来拍了大女儿一下,大女儿叫冬青,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片方巾,又把手伸到妹妹跟前,要了另一片方巾,一起放在桌上。
“三姨说我们还小,先送方巾,等我们长大了,再送衣服。”
来弟看了冬青一眼,心领神会地走至桌边,取下脖子上的长巾:“三姐说我还没出嫁,等我出嫁时,再送好的。”
这几样小东西,让老父心里舒坦了些,但依旧逃不过被剪的命运。所幸他没注意两个外孙女的背面,小家伙们都背着新书包,书包里放着新衣服和手提电脑。
只是,经这一出,谁都不敢穿新衣服,也不敢背新书包,唯一没压箱底的,是那台手提电脑。招弟在电脑上拷了些电影和学习资料,给姐妹俩打开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五彩缤纷的新世界。
当然,电脑平时藏枕头底下,只待夜深人静,姐妹俩才拿出来用用。
二花离婚回来,一直有寄人篱下之感。父亲骂她是家常便饭,骂不够还上手打,她从不抵抗,一定是立原地挨几下后才躲开。
没办法,谁叫她是泼出去的水又滚回家了呢!
这些,她都忍着不哭,当父亲用肮脏的字眼咒她两个女儿时,她就忍不住了,眼泪偷偷流了几大缸。
姐姐冬青从不哭,她自幼在打骂中长大,司空见惯了,跟妈妈回到娘家,见外公打妈妈,还会凑上前替二花挡几下,然后推着二花一起躲。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眼中早已没了小孩该有的天真本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还未长大,或者说,正在慢慢长大的倔强和冷漠。
“今天我给你说了个亲,像你这种离过婚,又带着娃的人,还能嫁出去,已是谢天谢地,你收拾下东西,去跟村头李瘸子一起过。敲锣打鼓也不用了,免得丢人现眼。”
李瘸子是“劳动法专家”,他外出打工不为打工,每进一家小企业,总能找到诸多“违法”之处,然后一纸告状上去。维完权,捞完钱,立即走人,逢年过节回来,还总爱拿他的专业性,向亲朋好友吹嘘一番。
他早年找了个婆娘,不知怎么搞的,离了,后来又找了个,可惜好景不长,也离了。再后来,他这维权专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站货车后面,一不小心,被车上货物给砸了脚,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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