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剑兵回到老家,上班,练字,备考,看“干货铺”,一切如常。变化,不是没有,那变化是长在心里,不让人瞧的,得自己慢慢消化。
他掐断了与林芝兰破镜重圆的念想,连带着对所有女人的念想,似乎一下子也全灭了。二丫头试着给他介绍对象,他总是不温不火地笑笑:“暂时不想。”
直到一天,厂里来了个新女工。
“吕师傅,新来的你带带!”
女人冲吕剑兵点头笑笑:“吕师傅好!”说完,立在一旁,一副听候派遣的模样。
吕剑兵指点一下,她“嗯”一下,全程没过多的话。“嗯”几声后,吕剑兵不禁多看她几眼,女人眉宇间的认真之下,衬着股淡淡的忧伤。
“叫什么?”
“林兰。”
“双木林?”
“嗯。”
“兰花的兰?”
“嗯。”
吕剑兵心里莫名动了下,像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破土而出了。
他的笋不是长在松软的壤土里,他的笋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他的笋也不是嫩绿细长,娇小可爱的,他的笋全身乌黑,一看便是险些霉死在地下,九死一生才钻出来的。
“林兰!”
“嗯。”
他叫她的这声,她应他的这声,一来一回,又像在他心里下了场春雨,他听得见心里的笋,哔哔剥剥地响,哔哔剥剥地钻,哔哔剥剥地,乌黑毛刺下吐出了新芽。
“你来,按我刚演示的操作一下。”
林兰在吕剑兵的指点下,有条不紊地操作机台。
“你学得又快又好,很棒!”
林兰得了夸,露出丝腼腆的笑容:“谢谢!”
“招你进来做什么工?”
“不知道。”
“据说,前几年一长发姑娘,头发卷进机器险些丢了命,其它组基本都是卷轴机,我这安全系数高,要不就留我这边吧。”
林兰连忙点头。
吕剑兵换下她,说:“我们这不允许扎马尾,头发也必须完全塞进帽里,你去卫生间盘个发。”
林兰忙不迭地把发梢往帽里塞,一边塞,一边东张西望,头发塞好,她不知该迈向哪。
吕剑兵关了机器,说:“我带你过去。”
他趁林兰盘发空档,领来了劳保用品。林兰接过口罩道声谢,接过手套道声谢,接过耳罩又道声谢,连谢几声后,终于略微打开了话闸:“吕师傅你人真好,又严谨,又体贴。”
“我以前糙得很。”
“怎么可能?!”
吕剑兵将一丝苦笑藏在口罩之下,心想,以前,还不是一般的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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