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饮下半坛酒,侯牧之的心也醉了。
直到无为居到了打烊时分,侯牧之才恋恋不舍被好友搀扶着离店而去。
那位好友扶送侯牧之走在回客栈的夜路上,于晦暗不明的月色下笑道:“都酒壮怂权,某还等着牧之兄今夜与佳人出真心话,可谁想到”
“不是我不敢!”侯牧之喝得脸红脖子粗,话大着舌头,“若非师门规矩,师师父亲临,我侯牧之定不会急着赶回去!待我与她了我我晚归也不怕!大大师姐那里求情告饶大师姐宽厚心善大师姐定会帮我求情”
“好!甚好!极好!!”好友眼睛一亮,冲着侯牧之竖起大拇指,点头赞道,“这般作为!才配是男子汉大丈夫!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若我带你回去无为居,你亲口向虞娘表述心迹!如何??”
侯牧之一把推开身旁好友,他满身酒气,转首朝着无为居大步而去,颇有慷慨赴义之状。满腔热血直奔那家酒肆但见大门紧闭,侯牧之不禁顿步踌躇,但听身后好友为他出主意:“成大事者不拘节,区区一道砖墙岂能拦得住侯六侠?依弟看来,牧之兄何不登高望远,月下寻得佳人芳影?”
脑门发烫,侯牧之当机立断跃上墙垛,一眼望见后院水井边上有个女子,正是虞娘散着乌发弯腰提水,她的脚边置着一口木盆盛满衣物。见此情形,侯牧之一时手足无措,仅知猫着身子藏匿在阴影之中不敢大声出气。
“夜深人静,月色幽美。”那位好友随后而至,风姿飒爽立于墙头,摇首笑问,“玉人在前,牧之兄怎地踟蹰不往?”
“这我”侯牧之挠了几下后脑勺,支吾反问,“孤男寡女深夜相会是否唐突冒犯?有失礼数?”
好友目光又亮了几分,点头赞道:“不错不错看来牧之兄清醒了,果真海量!”
被夸得有些难为情,侯牧之讪笑着回头看向好友正要开口辩解,却见好友脸色异常。他虽然面带笑容,但其眼中不带一丝温暖,眉间微挑,眸光寒凉,往日温润谦逊之人仿佛换了另一个灵魂。侯牧之毕竟在江湖上打滚多年,见此情形,他心中猛地警觉,皱起浓眉全身戒备,却听那位好友低声狞笑:
“你看我作甚?不如再转头去看看都有谁在瞧着你的心上人?”
闻其此言,侯牧之心中大惊!竭力维持面不改色,他眼角余光瞥向四周,果见十数个黑影自不同方位的暗处如鬼魅般幽幽冒出!皎洁月色下,数十枚冷箭寒光瘆人,冰冷箭簇无一不指向正在水井边哼着调洗衣裳的虞娘!
心中焦急万分,侯牧之咬牙问道:“怪侯某眼拙,不知哪里得罪了高人?冤有头债有主!江湖恩怨与平民百姓无干,滥杀无辜乃武林大忌!请高人三思!”
“武林大忌?呵呵呵呵……”轻蔑一笑,好友居高临下睨着侯牧之,神色不屑,“那是你们正派侠士的忌讳,却想拿来约束我?哼!笑话!!”
脑中设计了几个救人法子,但侯牧之就怕虞娘有个闪失而不敢轻举妄动。情急之下不禁已然满头冒汗,他只得低声问道:“那要如何才肯放过虞娘?还请高人明言!”
“好!快人快语!”满意点头,好友自袖间抽出一把锋利短刀,随手抛给侯牧之,轻松笑道,“我有件大事要办,须借用侯六侠的身份才可方便行事,不得不委屈你了。六侠高风亮节,有情有义,弟不忍痛下杀手,只能请六侠自裁,以成仁矣。”
掌间短刀寒气逼人,冷光折射在侯牧之的脸上一片惨白,他心中不是没有恐惧,但更多的是留恋与不甘!又听那恶人斯文言道:
“今夜必定会死饶,若要怨恨,只能怪你的师门”
“我流水阁惩奸除恶!无愧于地!尔等魑魅魍魉懂个屁!!!”狠狠瞪了眼恶人,侯牧之蔑笑,“无名宵之徒也配提及我师门?我侯牧之有眼无珠结交恶人,今日得此恶果,自然是怪我识人不明!尔等不得滥杀无辜!更不可藉由此事辱我流水阁!”言罢,不顾那恶人片刻愣怔,侯牧之望向后院中不远处的虞娘,他眼眶微红,随即,手起刀落!
那个夜里,老板娘正哼着调在后院水井边上洗衣裳,其中一条汗巾子正是侯牧之遗落在酒肆的。
那曲调,侯牧之听着有些耳熟,似乎,是他经常哼唱的儿时童谣。
老板娘是一个不通武功的平民百姓,自然察觉不到周遭的凶险,亦不知晓她心中正惦念的那个人已然在自己身后失血如山崩,正安静地等待着死亡。
她将那条汗巾子搓洗得干干净净,铺得方正平整,温婉一笑,好似看到了明日那人就会上门来寻。
等她再次见到侯牧之的时候,两年已过,又是一届洛州论剑。
“侯牧之”蓄了满脸胡子,若不仔细瞧着,粗看一眼还真有些认不出来。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了一位俊秀青年。那青年偶然一笑,便是满堂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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