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之前做了不少年的富贵闲人,可毕竟自幼在宫里长大,在父皇母后还有大哥身边学到过很多东西。
既然决定踏入角逐,她亦渴望能够变得独当一面,而不是永远跟在凤虞身后,由他告诉自己应该怎么做。
谢蘅又盛了一勺小圆子喂给凤虞,语气坚定几分:“或许,今后你可以多相信我一点。”
凤虞看她一眼,郑重点了点头。
“还有,你为什么会想到替孟长夙挡下那一刀?”谢蘅想不明白。
在她看来,凤虞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道理,绝不会做无用功,或是为不相干的人涉险。
“孟长夙的师父是济世堂的主人,与韩季野是故交。”
凤虞不过寥寥数语,已经令谢蘅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孟长夙很有可能通过他的师父知道韩老的去向。眼下你救了他,他定会知无不言,不好意思隐瞒什么。”
凤虞微微一笑:“正是。”
谢蘅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果然这就是凤虞啊,无论做什么总是经过精心思量的。
转眼一碗桂花酒酿小圆子见了底,两人之间的疑问也都解开,房内的气氛比先前温情许多。
谢蘅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盯着凤虞受伤的手臂。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没有办法再像梁越裳那样泪眼汪汪地问上一句“还疼吗”,她知道伤口一定疼极了,却也知道对于疼痛本身她根本无能为力。
能让伤口治愈的,只有金疮药和时间。
她和凤虞之间亦是如此。
若她还是初见宋檀时的年纪,一旦对凤虞动了心,就一定会想办法把他永远留在公主府。可现在她不会了,现在的她将名分看得很淡,亦不强求是否能够长久相伴。
他们来到松江府的时日其实很短,从离京算起只有短短十天,可中间隔着人事纷纷,尤其是历经了生死劫难,更让这段时光变得厚重起来。
她开始认真审视自己对凤虞的感情,究竟该怎样去界定。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凤虞亦眸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他们就像朱雀大街上即将交汇的两架喜鹊花车,彼此向着同一个方向靠近,缓慢,却笃定。
“公主当真决定,身死后不入皇陵?”凤虞突然轻轻问她。
谢蘅微微一愣,才说:“是的。我以为身死万事空,尸首葬在哪里,受不受后代供奉,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如若我能因此劝说百姓答应焚烧尸首,从而避免瘟疫的传播,做出这样的承诺也没有什么。”
她这番话说得清淡而通透,只是此时的她并不会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西南军踏破皇城,她从城楼上纵身跃下火海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
她根本不愿意将尸首留在这个肮脏浑浊的世上,谢衍放的那把火正好遂了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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