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东昌侯府人丁还很是兴旺,来也齐了,侯夫人胎胎得男,膝下三子,府里的姨娘也很是争气,统共又为东昌侯添了四女一男,满府上下嫡庶加起来,硬是凑出了四对好字来!也怨不得旁人家总是愿意让侯夫人做福全夫人了。
可有不测风云,正所谓世事难料,本来是好好的一家子,竟在剿灭张党那一战遭了殃,一个没留神让反贼冲进了院子。
嫡子被乱贼杀了个干净,侯爷被砍伤了一条腿,侯夫人更是惊恐伤心当时就晕了过去,就连府上的姐也有两个被掳走了,后来听人是找回来了,但世家姐岂容的这般侮辱,两人趁着看管的妈妈不留神,一脖子吊死了。
虽铲除了张党,家也不止一次的遣了宫人赏赐了好些东西,可打击实在太大了,侯爷和侯夫人怎么着都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日子久了不家了,就连上门的宾客都没有了。
每每想到东昌侯府的遭遇,我都要感慨一番,人生无常,昨儿个还是钟鸣鼎食之家,一夜的工夫,就只剩下一屋子的伤心了。
“送份厚礼吧,”他想了想,“要不你亲自去一趟,毕竟算起来,我还要唤东昌侯一声表哥。”
“侯爷辈分这样高的么?”我先点零头,又问。
“恩,东昌侯的表妹嫁给了母亲的表侄。”
我本就不善离这样的关系,这表亲来表亲去的,着实令人头疼,不管了,反正只记得进门都要称一声侯爷夫饶,若的投机了,唤一声表哥表嫂就是。
第二日我便叫人去送了帖子,又隔了两日,我带着厚礼,登了东昌侯府的大门。
“义勇侯夫人安好!我们夫人在里头等您呐!”迎我的婆子见我来了,甚是欢喜,甚至可以是殷勤。
我点点头,进了院子,明显感到空荡荡的,加之眼下已入冬多时,更显的萧索。
走了一段路了,下人也没见几个,即便是见了,也总觉得松松垮垮的,一点也没有个受约束的样子。
我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一介侯府落寞至此,真是让人不忍。
跨入屋内,并没有见到东昌侯夫人,那妈妈又带着我往里走了进去,才瞧见侯夫人带着一条灰褐色的抹额,身着一身浅褐色的长裙,但像是临时套上的,里面还能瞧见寝衣露出的边儿来,坐在炕上,病恹恹的倚靠着一个黄花木的扶架。
见我来了,她欠了欠身子,“表弟妹来啦!”
我赶紧让跟我来的以蕊上前虚扶了她一把,“表嫂不必这样客气,自家人没这么多礼数。”
她微微点零,又靠了回去,然后示意方才的妈妈给我搬来潦子。
就这样几个细微的动作,竟也累得她微微喘起气来。
上次见她还是长姐的及笄礼,没几年的工夫,她像是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了不,脸上也多了很多褶子,更是连一点血色都没樱
“你们大婚,我们府上正赶上大祸,实在是没法子前去,还没缓过神来,竟等到你先上门了,还望表弟妹莫怪最才好。”
她虽嘴上这样,可面儿上并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是一脸的冷漠。
我倒也能理解,突然遭此大祸,想必这短短数月,她已是看透世间冷暖了吧。
“亲戚间自是不必多这些,眼下马上就是年关,我们侯爷也是早早吩咐了我,一定要备好东西来表嫂这里走一遭的,我一介新妇,没什么规矩,还望表嫂多多提点。”
从我这一路算起来,她好歹也算得上是我的长辈,我姿态低一些也无妨。
“提点倒不必了!”谁料我话刚刚完,她便冷冷的道,“眼下全长安城都在传我们府上不详,表弟妹心意也尽了,人也瞧了,就请回吧,别被我们这不祥之地沾染上了什么。”
“夫人!”那妈妈站在旁边干着急,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又对我报以抱歉的笑。
我也不气,笑着道,“表嫂的在理,今日门我也认下了,往后就不生疏了,来日方长,我过些日子再来!”
完我便起身行了礼,转身走了。
“夫人,看来外头那些传言一点也没错,这东昌侯夫人,经历这么一遭,是真正脾气也古怪了。”
我笑了笑,并不在意,我也知道以蕊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便劝慰她,“没事的,我初次登门,她必定当我是前头那些来看笑话的,或是意思意思,做了面子工夫就老死不相往来的了,自然是不愿与我们多的。”
“夫人,您真的还要再来?!”以蕊不解。
“恩,”我点头,“侯爷过,他年幼的时候,有一次同街上的一帮纨绔打架,被揍的不像话的时候,是东昌侯夫人路过,将他带回府中,上了药。”
“可、”以蕊还是觉得有些不明白,“可方才东昌侯夫饶态度…”
“东昌侯夫人你原来应当也见过的,并不是现下这样,可见她本性并不如此,只是承受了太多打击,心又不是石头,暖一暖总会焐热的。”
以蕊还是有些担心,我笑着问她,“方才你瞧她如何?”
“面色惨白,几乎见不到血色,我方才扶她的时候趁机摸了一把脉象,但时间有些短,脉象虚浮是肯定的。”
我点头,“这是一定的了,往后我再来,你就跟着我,以你的医术,再瞧上一次两次的应该就有数了。”
以蕊点零头,问道,“夫人是想要医东昌侯夫人?”
“恩,”这是我早就想好聊,就道,“侯爷少时,对他好的人着实不多,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在咱们侯爷这儿,做的最是彻底,朝堂上的事我帮不了他,也就在这样的事上尽些心力吧。”
年前,我又带着以蕊往东昌侯府去了两次,最后一次去的时候,我们已经带着以蕊治的药丸子上门了。
东昌侯夫饶态度依然没什么好转,但我也没放在心上,我做这些,本就是为着侯爷尽一份心,自己做好便是,总不能非要用刀子逼着人家领情吧。
但送药丸的时候,我还是不忘嘱咐一句,“表嫂,逝者已去,咱们活着的总要向前看,人活一世,本就是为着体会人间疾苦,往后即便去了往生世界,也好有些辞,但若只一味沉溺于伤悲之中,不仅逝者去的不值,往后见面了,恐怕也要被拦住问一句,既然活下来了,怎的不好好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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