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咏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他们住的地方,外头是有人把守的,进来容易,出去很难,他几次三番想逃出去寻找何卿卿,都被人给拦了回来。
何念念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他去瞧她的时候,这丫头还跟何卿卿置气了,埋怨何卿卿责骂了她。
在何念念眼里,何远殇是救命恩人,天神一般的存在,她那些错误的念头,不知道从何处生出来的,惹得何文咏也对她黑了脸。
晚饭一家人都没有怎么吃,何年跟何枚闭不出门,何念念哭个不停,何文咏郁结烦闷,对何卿卿的处境担心不已。
天才刚蒙蒙亮,一阵吱呀吱呀声传到了何文咏的耳朵里,他立马睁开双眼,跳到了门外。
有人正捏手捏脚往楼上走去,脚步声很轻。但木制的楼梯有些年头,一受力就吱吱响。
何文咏悄悄的开了条门缝,瞄到了刚从楼梯口消失的人影,他等了一会儿,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人没有在二楼停留,反而是径直的走到了三楼的平台,她怀里抱着一把香,一个碗,碗里是半碗生米。
火折子很快就烧着了香,那人捧着香,朝东南方向跪下,把香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叩了三个头,然后把香插进了生米里。
做完这些后,她就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沓叠好的黄纸,一并烧在了碗前头。
昏黄的火光,把那人的脸照亮了,何文咏盯着何枚的脸,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
“文咏,你过来。”
何枚扭头看向他躲着的地方,轻声的呼唤着,何文咏心头一紧,忙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待到平复后,这才露出身形,不大情愿的走到了何枚身旁。
“你在做什么?”
何文咏硬邦邦的问道。
“祭奠你的舅舅跟姥爷他们。”
何枚说着又叩了几个头,何文咏没说话,就这么站着。
石场上的那场混乱发生以后,何远殇的人就接管了整个部落,族里头有些权势的人全都被抓了进去,三天两夜,二十几个人,活下来的不超过五个。
何枚的兄弟,叔父,都已经亡故,尸身被抛在石场以示警戒。
“文咏,娘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
何枚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娘肯定是逃不掉的,但是娘想让你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将娘与家人都安葬在一起。”
“你在胡说什么?”
何文咏皱眉,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何枚低着头压的更低了,几乎要跟地面贴合在一起,此时才瞧出古怪的何文咏,立马跪下来,把何枚扶了起来。
“你——你——你吃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做?”
何枚整张脸都是黑紫色的,嘴角那条细微的黑线正在不断地扩散,最后涌成鲜红色的细流。
“娘对不起你,你说的对,娘确实是想过要你们的命,现在娘把命还给你们,娘只想求你一件事,娘死后,把娘的尸身跟家人一起葬在南山。”
何枚抓紧他的袖子,皱着眉头,笑的异常凄惨:
“我这一生都是活在见不得人的角落里,这样的日子,我早就受够了。”
“你跟舅舅他们,确实是叛徒对吗?为什么?你不是跟他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何文咏想去找人求助,何枚却将他拽的死死的,摇头阻止着不让他去,脑子里一片混乱的何文咏,忍不住责问着:
“你为什么要去死?你死了,我们一家人就能脱得了身吗?你想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是有多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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