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打算一路跟着她就好,哪怕隔得远远的,只能看上一眼。
没想到......
怎么突然……
她这是......怎么了?
“走了——”
直到她冷冷地一声令下,他才如梦初醒般上了车,用力蹬起脚踏。
天边的云渐开,将遮掩的那抹红释放出来。细柔的曦光从虬枝中透出,洒在白马路上映出若隐若现的光线。眼前的梧桐道像注入了时间的魔法,轻轻柔柔、如梦如织。
穿着白衬衣的少年踩着一辆自行车,带着她,一起飘在空中。宛如一艘扬着白帆的小船驶入了太阳初升的海面。在看不见的时光隧道的尽头,是金灿灿的希望。
她把双腿伸直,露出来的一双藕白色的小腿沐浴在阳光下,暖暖的。
微微转头,看着逆风鼓起的白衬衣,衣尾上下浮动,露出他结实的后背。
赶忙左臂把怀中的书包抓紧,伸开手掌比划了一番。一个巴掌贴了过去,轻轻地将飘飞的衣角按住。
他扬起头,笑地像个孩子,脚下的踏板踩得更用力了些。于是背上的那抹暖意也越厚重,是他想永远牢记的温度。
青翠的樟树下,卫澜静静地坐在一张矮矮的四脚板凳上。她的书包在两米开外的老头的脚边,看样子还有好一会儿等。
太阳开始刺眼了,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
“既然来了就安心等着,这会儿回去也到自习课了。”罗御风递过来一个巧克力甜筒。
她眉宇间欣然,接了过来,往嘴巴里一塞。甜甜的滋味充溢着口腔,一阵满足感蒙上心头,脸颊挤出浅浅的酒窝。
他摸了张凳子靠边放着,直到见着她吃了第二口,才安心坐下来,长长地伸展着两条腿。
“好吃吗?”
“嗯。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你还喜欢吃什么?”
“你是要一一买来吗?”她扭过头瞥了他一眼,弯了弯嘴角又转了回去。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有些愣。过了几秒,自己讪讪地乐呵了一阵,甘之若饴地吃了一堑。
“你很喜欢白色?”她用嘴撕下一块蛋皮,“吧唧吧唧”地嚼着问道,也不看他。
“啊?”他没猜出她的心思,又不愿显露自己的愚钝,末了索性“嗯”了一声。
“我看你总是穿白色的衬衣,有讲究吗?”
“讲究?我可没有你们这些新时代进步青年那么讲究,凡事都要说个一二三。喜欢就是喜欢,谁说一定要有原因?”
她倒是惊讶,转过头望着他。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雪糕,左一口,右一口,怕它化了滴下来。
“男生穿白色好看是好看,不怕你妈难洗啊?”
他忽然停了嘴,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着雪糕筒的尖角处旋转。
她意识到十有八九是触霉头了,得赶紧换个话题。
“不过你倒是......”
“我妈死了。”
他干脆直接的回答凝固在空气中,声音不大,却震地现场异常安谧。
她心里大喊“糟糕”,却又怕再开口一错再错,干脆吞了一大口雪糕含在嘴里,冰凉冰凉。
“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死了。得病死的。我爸当时也哭地厉害,没几年就找了个女人。”
她眼珠转地溜,轻声道:“那她,对你好吗?”
他把最后一小截蛋筒全部塞进嘴里,拍了拍手:“谈不上好不好,我对她无感。”
亲生母亲不在了,一个未成年人必须靠着父亲寄生,同时则不得不去面对另一个需要称之为“妈妈”的陌生女人,长居一个屋檐下,如何会无感?
她本想再问个因果,权当是成全了自己那颗怜悯之心,但他却已经站起身来,提着板凳走到老头子身边坐下,嘀咕了几句。
老爷子扶了扶厚厚的眼镜,搁下手中弄到一半的皮鞋,捡起脚边的书包翻看起来。
不到五分钟,老爷子把书包递给他。
他检查了一番,确认无误后,笑着从口袋里抽出五块递了过去,提着书包挥手招呼她上车。
“你怎么给他五块啊?”她一头雾水,快步跟在他身后。
“天气热,不想你久等,”他把靠在树旁的自行车扶正,拍了拍座椅,“来吧,上车!”
“可是,就补这一点点,怎么要五块钱呢?上次我补一双鞋也才两块啊!”她喋喋不休地站在车边,非要个答案。
他挑了挑嘴角,眼里溢出笑意,逗孩子似的宠溺:“笨蛋,我们插队了!难道不应该多付一点钱吗?”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