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含着嘴里的糖人,舔了舔,眼眸微微放大。
只见他喉结动了几下,眼尾上翘,看起来甚是满意。
“这是什么味道?”
“甜味啊。说香甜更合适一点。”
我观察着旁边的摊子,看看还有什么独特一点的吃食。
“甜,香甜。”荒含着糖人,嘴里轻轻念着。
像是一位谪仙沾染了凡尘的烟火气息,我被他给逗笑了,“你好歹是个神上,神界也太亏待你了吧。”
荒放下糖人,一本正经,道,“这是我应当的。”
我笑了,勾了勾小指,“过来。”
我带着荒走到一个个摊子前。
我将一块香软的春饼塞他嘴里,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不会一脸高冷,浑身散发凌厉的气息。
荒咬着春饼,点头,“很好。”
“这是咸味。掺着些淡淡的辣味。”
一路尝过酸梅汤,莲子,辣子鸡…总算凑齐了酸甜苦辣咸五味。
“你觉得哪种味道最好?”
荒仍在吃一块桂花糕,想了想,道,“都好。”
“那日的馄饨是什么味道?”
我从荒手中的油纸包中拿了块桂花糕吃,说,“应该是咸味吧。”
荒摇了摇头,“馄饨与春饼的味道不一样。”
我笑了,“好吃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有纯粹的一种味道,那不得腻死。”
“又不是水,喝来喝去就那味。”
荒垂下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吃食。
前方有人在表演杂技。凡人总喜欢搞些神乎其神的玩意,以此吸引别人的注意,标显自个的不同,从中谋取利益。
不外乎是倒立技、掷倒枝、弄丸、跳剑、顶碗、胸口碎大石、叠罗汉什么的。我也就瞥了一眼,这些皮毛伎俩算不得什么。
一个大汉到处奔跑,仰头喝一口酒,竟吐了团火焰出来,惊得四座掌声如雷。
荒似乎挺有兴趣,认真地观看着,还很给面子地鼓了掌。
我挑眉,“你也觉得厉害?”
荒看着前方目不转睛,嘴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凡界之人比起我们来说,可以说手无寸铁、不堪一击,但他们能用自己的智慧,和自己的手脚创造出这些精彩的表演,很厉害。”
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便也拍了一下手,意思一下。
魂爷带着荒最后停留在花灯处,一连猜了十几个灯谜,赢了数个花灯,急得摊贩老板脸都黑了。
于是魂爷笑眯眯地离开,然后转手便将花灯卖了,只留了两个梅花图案的花灯。
碧绿的河水中,花灯疏疏密密地分布着,凌波托着或粉色或红色的花灯,红色的烛光映照着碧水,一盏,一盏,仿佛一池盛开的红莲。
荒蹲下身,手轻轻往前推动着不停打着回转的花灯。
这动作他做起来,竟有几分清新雅致。
我奇怪道,“你灵力一点,它就能飘到正中央,妥妥的花魁之位,你费这么大劲做什么?”
“这是在凡界,入乡随俗,凡人怎么放我们就怎么放。”
我挑了下眉,入乡随俗这词学得挺快。
刚刚荒看到花灯目不转睛,一副好奇的模样,他又不懂什么凡间俗语,魂爷只得亲自上场猜灯谜,赢了这么多花灯。魂爷也没放过花灯,于是就和他提议来玩一玩。
其实也挺无聊的。
不过刚刚卖花灯的钱,倒是把之前买吃食的钱挽回了一二。
“行吧。”我便蹲了下来,和他并肩送走了两盏花灯。
“凡人放花灯喜欢许愿,你要不要许个?”
荒一顿,微微蹙眉,“我没有愿望。”
“那就走吧。”我站了起来。
“咱们去看夜景。”
头顶是如黑幕一般的夜空,星星点点的银光点缀在头顶这块黑布上,微凉的夜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夜的气息,清凉,静谧。
我们在瀛洲最偏僻,最高的阁楼上。我仰躺在星空下,吹着清爽的夜风,喝着琉璃葫芦的好酒。
突然,一束绚烂的烟花在上空炸裂,划破了瀛洲寂静的夜幕。绮丽的烟花,彷如遍地冒出的花朵,绽放刹那间的芳华。
荒坐在阁顶,膝盖弓起,手肘搭在膝盖上,他俯瞰着眼前渺小的一片,观赏着前方绚烂的烟火,清黑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色里闪烁着晶亮的光。
“凡界很美。”
我轻笑一声,又喝了一口酒,“你不是想知道人间至乐吗?躺在高处看风景,便是其中之一。”
“我似乎有点理解了。”荒面旁清冷,眼神深邃,余光瞥向我。
我挑眉,“什么?”
“千黎离开三十重天泽的原因。”
我勾唇一笑,“能为什么,肯定是三十重天泽太无聊了。”
荒也躺了下来,双手枕头,安静地凝望着广阔无垠的夜空。
收魂那些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