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哀。”
胡树人温声安慰,在徐祥林对面落座,王大力站在一旁,掏出笔记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待徐祥林的状态稍好了一些,胡树人方才开口问道:“你刚刚说的这些,可有人能证明吗?”
“当然,先生。”徐祥林在眼角抹了一下,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回想了片刻,对胡树人说,“我白天去的赌场叫大运赌场,就是皮少耐路上的那个,我平日经常去玩,我想,应该有很多老赌客都能证明。离开大运以后,我去了贝勒路的芳汀舞场,那里的侍应生见过我,还有……对了,我来到这附近的时候,还在小六那擦了鞋!”
大运赌场和芳汀舞场两个地方,胡树人都是有耳闻的,他一边听,一边记下徐祥林的行动轨迹,期间没有说话,直到“小六”这个陌生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眉毛一挑,胡树人疑惑地问道:“小六?那是什么地方?”
“小六不是地方,他是个报童。”
陪坐在徐祥林旁边的沈家豪忽然插嘴道:“小六在八仙桥路和宁波路交叉的路口边摆摊。我听别人说,他母亲死的早,父亲身体不好,一直卧病在床。为了补贴家里,小六兼着两份工,既卖报纸,也给人擦鞋,每天都忙到很晚。我和祥林路过的时候,经常在他那买一份报纸,然后一边看报,一边让他擦鞋。”
“原来如此。”
胡树人点了点头,抿着嘴沉吟了一会儿,又向徐祥林问道:“你的妻子可曾与何人有过争执?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这个……”
听到胡树人的问题,徐祥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沉默许久,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人。我老婆非常贤惠,性子也温顺,我从没见伊跟别人有过口角。平日里,我除了周末,每天都要上班。厂里常有加急的订单,每当碰上这种时候,我就要忙到很晚,所以陪伊的时间并不多,但伊从来没跟我抱怨过,每天我下班回到家,伊总会准备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说到这里,徐祥林再度哽咽起来,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的。
“到底……到底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他的工友沈家豪见状,赶忙好言安慰起来。
胡树人已经得到了大部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余下的一些,可以从徐祥林的邻居那里打听,没必要在这里问下去了。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胡树人随口向刘牧原问道:“牧原,现在几点了?”
刘牧原还没说话,呆坐在沙发上的徐祥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开口说道:“十二点半,先生。”
点了点头,胡树人向徐祥林和沈家豪拱了拱手,温声说道:“多谢二位协助,我还要查案,就不在此打扰了。”
沈家豪正要起身相送,徐祥林忽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先生,拜托您一定要找到凶手!不要让我老婆白白冤死!”
“你放心罢。”
胡树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徐祥林,一道精光划过他的眼角。
“无论凶手是谁,我都一定会将他找出来。”
“谢谢您,先生。”徐祥林似乎松了口气,接着深深垂下头去不再言语。
“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胡树人幽幽地说罢,快步离开沈家豪的住处。
三人回到街上,坐上胡公馆的别克车——至于王大力开来的雷诺,已经被忙得不可开交的雅克开走了。
“胡先生,咱们现在去哪?”王大力一屁股坐到驾驶席上,从后视镜中看着胡树人,恭敬地问道。
“估计广慈医院也该完事了。”
胡树人阖上眸子,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思考问题,过了片刻,他慢条斯理地说道:“直接回现场罢,有些事情我要调查一番。”
“胡先生,您莫非已经有头绪了?”王大力面露惊讶。
摇了摇头,胡树人没有睁开双眼,他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维的殿堂里遇到了什么难题。
“这桩案件很古怪,恐怕比我先前预想的还复杂……眼下我还没有任何头绪,只能先回现场看看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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