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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商祁,西接云中,南国之北,是为大晋。

晋有帝,名临桓,雷霆手腕。

庆元四年,晋联南国,起兵七十万,灭商祁。次年,晋君毁约,征讨南国,战火连绵三年,百姓流离失所,困至易子而食,南国国君不忍,亲率百官出城,降。

庆元十二年春,晋君统雄狮之兵百万,侵云中。云中孤立无援,以四十万军相抗,不敌,三月连失一十二城,折兵二十五万。

庆元十二年冬,晋军攻破王都,晋君下令血洗王宫,宫中男女,无论老少,悉数屠之。是夜,哭声震天,哀鸿遍野,云中王室之血染红护城河。云中,亡。

至此,三国归晋,天下一统。

——《百史?晋国卷》

夜色沉沉如当空铺开一匹浓黑的锦缎,天上十二流转星河光芒黯淡,倏有十七仙鹤自呈一列低盘而来,白身朱冠,青羽赤目,同时空中一星骤起,云浪翻腾滚涌,卧成盘龙之状,一时半边天空尽皆烧成火红。

青年修长的指敛起掌中玄色罗盘:“至贵之证,非人臣之气。”

他说完这句话,空中盘龙忽起,大有飞天之势,星光大盛,难掩锋芒。

古人言:天生异相,当有异人降世,行非常之事。青年锁眉道:“此子降世,福祸吉凶,竟难测。”

晋宫之中,一声啼哭忽起,仙鹤绕梁而旋,化为一十七道仙光遁去,殿中无人,只一白袍青年而已。

青年撩开幔帐,低眸望着那容色苍白的女子,问,“妹,可悔?”

女子气息微弱道,“悔。吾儿生而丧母……兄、兄佑吾儿。”

他低声,“命数当定已定,何来庇佑一说?”

她仰眸,眼泪冰凉砸在他指尖,“兄、佑……”

话未完,已咽了气。

薄光笼罩,白雾弥漫,一鹤哀啼几声,绕青年连盘几圈不去,青年抬指,仙鹤立足其上,啼鸣甚哀。

他道,“俗缘已毕,何不速去?”

仙鹤眸中隐有泪光浮动,似有不舍之意。

青年叹了口气,一拂衣袖,仙鹤立化一道白光遁隐。

庆元十二年,帝后薨,享年二十四岁,逝时十八仙鹤盘空,连二十一声,鸣于九皋,声闻于野,时人皆道因后贤德,苍天不忍,故降此兆。

帝勒马于宫殿之外,英俊眉眼,银甲白袍,负着大晋百年荣辱。

马前,一怀抱婴孩的白袍青年迎风而立。

临桓收紧握住缰绳的指,“孤,来晚了。”

那是帝后,他此生挚爱,自他十二岁登基便陪在他身边的,他的妻。他昼夜兼程,快马加鞭,却赶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男人像是痛到了极致,微微拱起脊背,再说不出一个字。

青年低头望着蹄下溅起的泥泞,浓黑夜色遮掩下,看不清眼底情绪,良久,轻道,“王,是个女孩儿。”

呼啸寒风中,帝伸手,指腹血迹斑斑,应是缰绳磨砺所致,他却全然不觉疼痛似的,拼命地展开五指,却倏然,眼泪滚烫地滴落下来。

这个年轻的男人,十二岁为帝,所遇困境无数,即使被逼至绝境,也依旧保持镇静,大晋百姓崇拜他,敬仰他,将他奉为神明。

他习惯了逞强,习惯了无所不能。

如今他束手无策。

心脏恍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顷刻便化为齑粉飘散在风里。

“吾国,命数何如?”

“盛极一时,二十年灭。”

“吾民,命数何如?”

“幸遇明主,安居乐业。”

“吾儿,命数何如?”

“大起大落,大彻大悟。”

寒风中青年白袍飞扬,神色无悲无喜仿若佛陀,姿态是看尽世间沧桑的淡然超脱,他抬起眼皮,语气无波无澜,“王,可否记得十三年前的许诺?”

“孤记得。”

“那么,”青年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三问答尽,此后主非臣主,臣非主臣,各行其道。各不相干,主公珍重。”

行至殿门,倏闻身后男人沉声,“出于私心,孤仍有一惑。”

白袍微顿。

男人沉默稍许,面露疲态,“孤年幼登基,征伐半生,见惯血色与沙场,马蹄下亡魂无数,每每命悬一线,亦丝毫不觉胆怯。从前,孤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孤的身后是万千的大晋子民,孤为表率,不可畏怯。直到今日,孤方才明白,那是因为孤的身后,有皇后。”

“如今梓童虽去,吾儿犹在。孤素为人君,纵横捭阖,杀伐决断,桩桩件件,皆非孤所愿,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孤所承载,非人世所堪。孤只自私一回,倾其所有,换取孩子平安如意。孤当何如?”

“逆天改命,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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