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笑天看了荀觅一眼,猜测是荀觅告诉了连兰芝自己的身份。荀觅避开景笑天的目光,低头不语。柳诚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了一阵,荀觅点点头便迅速离开了瑾萱绣坊。
事已至此,景笑天虽多少觉得有点尴尬,倒也不生气,接过了连兰芝为她斟好的茶,还道了声谢。
吃过了月如为他们买来的酒菜,柳诚把景笑天领到自己在瑾萱绣坊的房间,让她先上床休息,等一阵荀觅会带青禾过来给她梳洗装扮,接她进祁王府,自己要回凤栖府一趟,离家这么长时间,他得去给爹娘报个平安。
然后呢?景笑天躺在柳诚的床上,在心里问自己。柳诚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明明还是对自己有情,为何不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景笑天心里有点难过。知道了青玉堂的处境,柳诚是不是要缩回凤栖府?那他以后他还会和自己联络吗?他还会那么尽心地帮自己吗?想着想着,景笑天竟然睡着了。
得知景笑天又来到了云州城,还要回祁王府,祁王又惊又喜,他心知此事必然另有隐情,但什么都没有女儿能回到身边重要。他赶紧吩咐下人备好马车,让青禾带好郡主的行头,随着荀觅去接景笑天回府。二人到了瑾萱绣坊后,连兰芝便把青禾带到柳诚的房门前,让她自己进去。
青禾见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日夜惦记的郡主师父,一激动眼泪都掉了下来,景笑天一觉醒来看见青禾正坐在床边悄悄抹泪儿,便一把转过青禾的小脸,笑道:“傻丫头,你哭什么?”
青禾被景笑天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用双手拍了拍小脸,笑着说:“师父,我是开心才哭的。”说完她赶紧打开包袱,“师父,我来帮你换上吧。”
“王爷还好吗?”景笑天忍了好久,还是开口问了青禾。
“挺好的,反正王爷一向不怒自威,喜怒不形于色,不过方才得知郡主回来了,连我都能看出来,王爷很高兴。”青禾一边给景笑天梳头一边说。
坐在马车上,青禾看着景笑天,抑制不住的笑容从嘴角漾开,心里乐也开了花,“师父,这回你不走了吧?”
景笑天笑了笑,没有回答。
在秋水苑门口,景笑天见到了专门等在那里的祁王。
“王爷。”千头万绪,景笑天不知从何说起。
“回来就好,”祁王注视着景笑天,掩饰着内心的激动,扭头对青禾说:“好好照顾郡主。”
景笑天想着也不急这一会儿,自己先缓缓再跟祁王打听也不迟,便点头谢过祁王进了秋水苑。
“师父,要不要去汤池泡泡?你走之后就没人碰过它?”
“你可以自己去泡啊。”
“师父不在,我可不敢,那可是王爷专门为你建的。”青禾撇着嘴说。
那就去泡一会吧,还真的有些想念泡汤的感觉了。看着秋水苑一切如昨,景笑天恍然如梦。
夜已深。
祁王的书房里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祁王,另一个竟是柳诚。原来,白天柳诚便让荀觅秉明祁王,自己想要在夜里来见他。
从来都紧闭心门的荀觅居然跟自己说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他的至交,祁王实在是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的年轻人?他又要跟自己说什么?凤栖府一向与世无争,这个少主看起来却有些不同。
而这也是柳诚第一次见到祁王,之前的祁王似乎活在柳诚听过的传说里,祁王主宰着云州,却又似乎置身于万物之外,云州安定富足人闲适,祁王府却深宅高墙足不出户。从心思单纯的逍遥王爷到胸有千秋的一方诸侯,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爷,晚辈前来见您,是因为景鸢堂主。”柳诚单刀直入。
祁王脸色微变,沉声问道:“是她让你来见我的?”
“那倒不是。若按照景鸢堂主的心意,她应该是不愿晚辈来打搅王爷的,起码——不是现在。”
“此话怎讲?”
“王爷,您与景鸢堂主的过往,晚辈略知一二,机缘巧合之下,晚辈有幸得到景鸢堂主的信赖,并将郡主托付于我,让我将郡主送回您的府上。”
“这么说柳公子已经做到了。”
“单就景鸢堂主对晚辈的嘱托,我确实做到了,但景鸢堂主的本意不只是如此,她希望郡主能够就此心甘情愿留在您的府邸,不再回到青玉堂。”
“这又是为何?”祁王心中又惊又疑,这不太像景鸢的作为。
“因为青玉堂遇到了麻烦,目前还只是个开端,官家想要灭掉青玉堂。”
祁王一怔,接着问道:“笑天可知道此事?”
“知道,她正是为此事而来。说来也要怨晚辈,景鸢堂主不愿让郡主牵连进来,也不想让王爷您卷入其中,所以才嘱托晚辈,希望王爷和郡主从此与青玉堂两不相干。但郡主的脾性,王爷应该清楚,她怎会眼睁睁看着景鸢堂主独自应战?晚辈实属无奈,只好托辞称景鸢堂主让郡主入京查探官家底细,并向王爷您求教,郡主这才依晚辈所言,来到这里。接下来该如何做,还请王爷三思。”
听完柳诚的话,祁王静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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