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锦绣歪着头怔怔地看着湖面,水波随着苏诺的摆动,荡漾开来,一层一层。
“是啊……你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是哪怕相隔千里心里都会挂念对方。”
“砰砰砰砰”。
正说着,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交流。
“我去看看。”锦绣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嗯。”苏诺吹出一个泡泡将那根吃了一半的糖人包裹住,像平时一样只要院里来人她就会沉到水底躲起来,这次也不例外。
“吱呀——”小院的木门被打开,锦绣见那个早上和她对视的男子,如今换了一身平常穿的旧衣袍笔直地站在门外,见来人是她,便笑了起来。
锦绣觉得那笑容直直照进了她的心里,如院中平静的湖面荡起了层层涟漪。
“锦绣姑娘,你还认识我吗?”殷绍礼夷悦地看着她
“认识的。”锦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那这个呢?”他又从怀里取出一块普通的绢布,绢布的一角露出一块嫣红的花纹
这次锦绣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这是早上我母亲交与我的,多谢姑娘接济我的母亲,否则今日我回家时,怕是只能见到一抔黃土。”他认真的向她作揖道谢,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探花郎,又是昌安县新上任的县太爷,但是如果没有面前这个女人的帮助,也许他现在都没有机会参加春闱。
他想起那日与她道别后,一个人靠那些碎银勉强撑到了大梁皇都,可却被告知,参加春闱需要现任官员的荐贴,他孤身一人来到皇都,连路都认不全,哪里还认得什么高官为他写荐贴。所有人都对他冷眼相待,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无权无财的穷书生罢了。不得已他将珠子呈给了一位王爷,他想着这皇亲国戚什么样的稀世珍宝没见过,定时瞧不上这珠子的,但这也是他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了。若是那王爷瞧不上,只好按锦绣姑娘所说的将它当了回老家去了。
可谁知早上他才哀求着王府的管事呈了珠子,下午王府就派了人请他赴晚宴。
有了王爷的荐贴,之后他在皇都的路就顺畅多了。有了参加春闱的机会,没辜负自己寒窗苦读的努力,考上了探花郎,衣锦还乡。
不过临走前,那王爷将他约到府上问了珠子的来历,他只好如实说是友人相赠,但那王爷不信,并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别以为他当上了探花郎就能翻的了身,要是没有他的荐贴,他殷绍礼这辈子就该在那乡下地方种田犁地诸如此类侮辱人的话语。但他又能怎么样呢,他连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在皇城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体验过了人情冷漠尔虞我诈,也体验过了钱权在握的生活,在让他回去当个农民他怎么甘心呢。
本来他以为找个人很难,但没想到还乡的第一天就见到了她,又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她住在这儿。他心思缜密,故意换上了那日她替他缝补过的旧袍衫,望着面前的女子虽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但羞红的耳垂早已出卖了她。
他打听过了,她家里人早已过世,留她一个孤女独自过日子,最重要的是还尚未婚配。锦绣的长相和性格也非常符合他的要求,若是能成就一桩美事也未必不可。
“恭喜殷公子功成名就衣锦还乡,之前的一些事只是锦绣的举手之劳,不足以挂齿。我本就是为了行善事,多一件少一件罢了。”原本锦绣就想做点善事来弥补犯下的罪孽,自己再偷偷地自裁,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再是孤家寡人,她有了一个好朋友。
听她有意与他划清关系,急忙解释道:“不是的!锦绣姑娘!我是真心的感激你。”
锦绣看着他略显焦急的模样不禁觉得好像,眉眼弯弯:“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没什么事的话……”
“我……我想求娶你。明日,我便让我娘找媒人上门提亲!等我!”他怕被拒绝,说完就跑了。
“殷公子……”有那么一刻,锦绣心里很是激动,但转念一想她早已不是清白身,而对方如今也不是穷书生,再过几天他就正式上任成为一方县令,自己怎么能耽误人家。
……
第二日,午时。
媒婆坐在殷家粗漏的泥房里,捧起一只兰花碗“咕咚咕咚”地喝着茶。
“我说刘婆,那锦绣姑娘真拒绝了这门亲事?”殷大娘原本收拾着行李,过两天他们一家就要搬进府衙里,再不用住在这泥瓦房里了。
“是啊!我刚说明来意,门还没进呢?那丫头就将我赶了出去。”刘媒婆喝完茶,把那兰花碗往殷大娘面前一搁。
殷绍礼站在堂屋的门口,安静地看着院子里的泥巴墙,一阵风儿吹过,墙上的沙粒“唆唆唆”地往下掉。
等刘媒婆走后,殷大娘看着儿子模糊的人影问道:“你就非娶那锦绣不可?”
殷绍礼没说话,依旧维持原来的站姿。
“阿娘知道,那锦绣姑娘对咱们家有恩。注重保佑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多给些银两,以后多帮衬着人家就是了。那锦绣不过是一个孤女,你以后可是要当大官儿的人了,得找一个门当户对,又对你的官运有帮助的女子……”殷大娘现在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县太爷的娘亲,她觉得现在整个昌安县的未婚小姐都上赶着嫁到他们家来,不过是之前的一点小恩小惠一个孤女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殷绍礼任他娘在一旁咕咕叨叨念着,一开始也没当回事,但一说到官运的事,他想到了在皇都那段被人瞧不起的日子觉得更烦躁了:“娘!别说了!我出去一趟。”
暮色将倾未倾,西边黑云裹上绯色的云霞,残阳染红了房檐下斑驳的房墙。殷绍礼原本打算出来散散心,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锦绣的小院前。
站在墙后他望着那紧闭的小院大门,他原以为自己胜卷在握,却没想到那媒婆连门都没能进得去。
“哈哈哈!啊!锦绣好讨厌!”
“哈哈哈!”
忽地,高墙内传来女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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