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典涂摆摆手没说什么,官场上的事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上忙。
换做以往谢佳悦惯会看人脸色找个理由也就离开了,但今天她另有打算。
“二叔,现在街上都在传那天街上二十多衙役都没拦住的妖人被客栈里一个小姑娘徒手制服了,这是真的吗?那姑娘这么厉害究竟是哪个武将世家的闺秀?”
其实她一早打听过那个兰若跟着一个北夷商队抵达临城,自古就有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说法,趁机倒腾药材的奸商不在少数,因为律法规定本国商户在灾情期间粮草医药无条件征用,私自抬高价格将被严惩,所以这些奸商大多打着北夷的旗号。
是不是真的北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江北医盟急需一个出头的机会。
临城解禁当天她便收到手帕交汪琬琰来信,齐珞珞再三坏人姻缘是她二人共同的敌人,绝不能再任由齐珞珞的声势继续发展,不然整个贵女圈子都会被她压在地上摩擦。
谢佳悦遭此大难比任何人都更明白名誉对于女子的重要性,琴棋书画得来的浮名在救死扶伤面前不值一提,如今齐珞珞救治临城、柳城百姓的事迹还没传开便被洪水卷走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只要让这支还没痊愈的北夷商队将疫病传播出去,再由自己举荐江北医盟治疗,距离临城最近的医盟分堂就是汪琬琰负责,那么疫病平息的功劳便会由她们共享。
其实谢佳悦并不想和汪琬琰分享,在她看来汪琬琰背靠疼爱她的祖父有更好的出路,不像她在京城因为被师家退婚早已抬不起头来,如今身上还背负着拿不出手的小门户婚事,那男人没一点本事,撑死了这辈子也就是个账房先生,偏偏婆婆还是个磋磨人的老虔婆。
谢典涂哪能想到侄女诸般心思,只当她是在府里憋闷久了,随意道:“那名女子是商人妇,在商队里很有威望,一开始没有大夫愿意去客栈冒险,是她主动拿出货物里的药材为人治病。
徒手制服妖人这种事都是以讹传讹,我亲自问过那掌柜的说当时妖人一连袭击了不少人,等到她面前时扯了她腰间香囊便不动了,估计是那香囊里装了什么珍奇药材吧。”
在谢典涂看来大商队配有随行的大夫不稀奇,娶一个能医擅药的妇人既能路上解闷又能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可谓一举两得。
但谢佳悦一听这话顿时生出别的心思,一个香囊能装几钱草末,那么点东西就能让妖人俯首听命,如果她弄到一些,再控制住几个妖人适时出现配合她演戏,她的威望很快就能恢复……
不!她完全可以以此洗刷耻辱,只要运用得当。
别人不清楚,但她记得谢典涂曾经提到过顾云霆负责秘密安葬皇后,他曾经在柳城停留过那么久之后直接回京,那么皇后下葬的地方不会超出柳城范围。
谁都可以不来祭拜皇后的,但皇后的亲生女儿如意公主一定会来!
至于江北医盟,本意也不是推汪琬琰,而是想要介入太医署,救治公主的功劳可比十个八个平头百姓要大多了,她相信江北医盟一定会接受她的提议。
谢典涂放下碗就看见侄女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顿时心下一沉:“那商队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当务之急是你要早些解决家务事,这些天你也该冷静下来了,郁家那边你打算如何?”
谋杀亲夫的罪名是绝不可能落实的,一晃大半个月过去,郁秀才身上那点刮破油皮的小伤早就痊愈了,这会儿就算升堂也看不出什么,但身为人妇不肯行周公之礼,无论有什么理由都说不出去,即便他是郡守上了公堂这方面也没法偏向亲侄女。
顷刻被从云端扯回泥潭的滋味可不好受,谢佳悦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憋着一口气:“二叔,我出门时可是两手空空,这些天那秀才没有活干,拿什么维持生计?定然是动了我的嫁妆。我与他尚未结成真夫妇,他吃用我的还要倒打一耙,可以算盗窃吧?”
谢典涂倒是没想过还有这条路,细细琢磨一番勉强有几分道理。
“那你不合礼数,又有什么说辞?”
谢佳悦垂眸轻轻说道:“那日葵水汹涌,尚未分说他们便行凶,我只是自保何错之有呢?”
她一身凤冠霞帔大红艳艳,别人自然不知裙内如何,她说是怎样真相便是怎样。
谢典涂有些嫌弃,但终究面对的是自家侄女,只能闷哼一声算是默认。
饭后谢佳悦等到书房熄灯才戴上帷帽从后门出去,上了一乘两人小轿直奔城东。
小院前门紧闭,只留一扇不起眼的侧门隐藏在蔓蔓青萝下。
谢佳悦进门便听见小门落锁的咔哒声,心没来由地往下一沉,但转眼她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朝里面走去,前厅灯火如豆,远看有些阴森。
直到她推门进去才发现原来里面一片光亮,只是被黑纱遮住门窗这才没有透出光来。
“谢小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前厅三男一女,发问的正是忘忧堂副堂主马原,年过五旬保养得当,看上去最多三十。
“自然是有利于马副堂主的大事,让他们下去,我要和你单独说。”
江北医盟的医馆遍布中原,汪琬琰却不肯通过他们传信,而是走驿站,谢佳悦哪会不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没费什么劲她就得知汪琬琰抢了马原的堂主之位,以此增加嫁入皇族的筹码。
马原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谢小姐,请直说来意。”
谢佳悦在他身边坐下,压低声音道:“马副堂主想不想成为堂主,甚至副盟主呢?”
马原猛地瞪大眼睛,随即脸色骤变用力一拍桌面怒叱道:“小女娃休要害人!我、我从不曾有过那般心思,我知道了,你一定是那个妖女派来试探我的?你们抢了堂主的位置还不满意,还想要人命不成?”
“马副堂主切莫误会,我此来是……”
马原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解释,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人扯起来便朝着祖师像前的香案上撞去。
下堂欢:战神王爷太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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