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出水面，刚好对慕容复惊讶中隐藏着惊喜，惊喜中又带着点惊慌的眼神。

或许他在刺出那一剑的瞬间就后悔了，或许，他本就不想将云涣杀死，又或许……他不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云涣在听到慕容复的那声叹息的时候，便已经决定要将他杀死。

“你知道吗？”云涣看着离他不过半丈距离的慕容复，用着比雨水还要冰冷的声音，冷淡的说道，“你所追求的一切，非但极难实现，而且毫无意义，就算真的如愿以偿，也不会让你变得快乐。”

“你真的甘心吗？”慕容复问道。

云涣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在数百年前，云家所建立的葬剑山庄曾是武林中最为强大的势力，奈何逐渐没落，仅剩下了“大明国四大山庄之一”这个只是听起来比较好听的名头。

云涣在很小的时候就立誓要重振葬剑山庄，相信在被他遗忘的那些年里，肯定也为这个目标而做出了很多努力。

只不过，他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

真的会甘心吗？

云涣忘记了他这二十年了经历的一切，所以他不敢妄下定论。

但他却知道慕容复绝对不可能成功。

这是一个类似战国时期群雄争霸的时代，大明、大宋、大隋三足鼎立，大金、大清、蒙古、契丹、突厥等虎视眈眈，海外更有诸多势力的觊觎。

慕容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复兴燕国，无异于痴人说梦，就算真的成功了，多半也会成为其他势力的附庸。

以慕容复的野心，是绝不会满足于这一点的。

他是一个可怜人，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目的，委屈求全，牺牲了一切人生的乐趣，忧心忡忡，寝食不安。

世多有如慕容复这样的人，目的各有不同，作为则大体相类，为的只不过心中的那道执念而已。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事是非做不可的，只有意难平。”云涣道。

慕容复突然笑了。

云涣知道，那是轻蔑的笑声。

“拿来。”他伸出手，看着慕容复淡淡的说道。

要的当然是他坠湖时被慕容复拾去的鸳刀。

慕容复眼神挣扎了一下，竟转身向着竹林的方向飞掠而去。

因为此时的云涣让他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明明已经跌落到了先天境后期，明明不久前还被自己轻易的击败，神情却是那样的自信而从容。

就如同从前一般。

看着慕容复迅速离开的背影，云涣只是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水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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