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寄出了监控室,走出警局。左右看了一圈,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地方。他心内茫然,不知所措。
他做了他能够做的全部。
花一禾作为公众人物,如果在这里失踪,被贩卖,那将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他回头望了眼,这边一定会尽力。
他也托人联系了这边的地头蛇,重金寻人。
如今,除了等待,他没有别的事可做。
等待真的太无力了。
裴寄靠在座椅上,感觉被一条沾满冰水的湿冷毛巾敷住了脸。冻的他很想哆嗦,还喘不过气。
他不敢去想,他揣在心窝的小姑娘可能会面对的灾难。
裴寄很后悔,后悔死了。后悔为什么想那么多,考虑那么多。觉得她不喜欢,觉得她独立,觉得她能面对。
他就应该遵循本能,一开始就按照心内的想法做。金屋,金笼都好,尽他所能的建造的大一些。她可以在里面好好活着,不必面对任何苦难。
裴寄想到苦难二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睁开眼,间距很大的路灯遥遥的伫立在天边,昏黄的灯散发着幽幽的光。他的心七上八下,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忽然,“唰”的一声,陈言打开车门。
他一脸兴奋。“有消息了。”将手机递到裴寄面前,上边是一个地址。
“在这里。柯露找了蛇头,等待今晚出境。现在警方已经进入宾馆。”
陈言的话刚说完,一条带着链接的信息就发了过来。是裴寄联系的当地的人,点开一看,是定位。和这个地址是一样的,不过已经精确到了房间号。蛇头能跟客人约在这,可见这地方属于灰色地带,地头蛇估计能直接联系上宾馆里的人。
——204,条子已经包围,我们不管了。
“走。”裴寄告诉陈言。“给他打钱。”
司机开着车,穿梭在小镇里。时而急转弯,时而颠簸。
裴寄俩手交握,互相角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手。
他们赶到宾馆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万籁俱寂的时候。由于宾馆是自建民房改的,门前巷子很窄,不到三米宽。
一行人下车往里走。
宾馆的牌匾,三个字灭了仨,仅存的一个汇字,底下那一横还不亮了。
这是一栋四层小楼,一扇扇方方的窗户镶嵌在灰色的墙壁上,让人想起监狱。正门是三米多宽的玻璃门,大堂的光昏昏的射出来。
陈言拉扯住想要往前走的裴寄,晃了晃手机。怕他们贸然前去,打扰到警方办案。
“发消息问一下。”
近在咫尺,裴寄很难止住脚步。他抬头注视着这栋小楼,深夜几乎都拉起了窗帘,只有少数窗口还亮这光,模模糊糊的一个大方块。
裴寄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试图推断出204来,可不知道这宾馆房间从哪里起始。
他数不出花一禾在的房间。
“哎——那——”
裴寄冰冷的眼神呵住惊诧的司机。
“可——那、那好像是个人。”
裴寄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看到了他往后多次噩梦的画面。
那个人扶着窗框半蹲着,身后的灯光勾出她的剪影。单薄,瘦削,但是决绝。没等裴寄反应过来。
她动作很快,先是单手撑在窗边,落下一条腿。接着另一只手也扒着窗台,整个人挂在墙壁上,她往后撅着屁股,往下看了一眼。果断松开双手。
裴寄听到自己说了一声。
“别——”
她落到地上,扶着膝盖喘息了一俩秒。抬头看了眼四周,扶着墙壁往宾馆的正门的另一个方向跑。
“花一禾!”裴寄果断的奔了过去。
陈言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他的消息刚刚发出去。
女人愣了下,但还是继续往前跑。可腿太软了,没跑几步让裴寄跟上。
“是我,裴寄。”
裴寄从背后果断的抱住她,她往前的冲劲还没有卸掉,被裴寄勒的干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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