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茶拿在手中,却似乎感受不到传出的温度,贺清延从吴本才的话语间似是明白了什么,若真是如他说的那样再加上秦瑛的猜测,先帝的死或许本就是场阴谋,在这其中能获利的究竟是谁?
面上从原先闲谈时的漫不经心到现在的冷峻,阴沉,细细的盘算其中,扳倒皇帝扶持新帝,这事无论是谁都会明白是权律所做,如果真的是他,回想起前几日秦瑛的突然晕倒,似乎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这样一看,眼下的关系逐渐明朗。
权臣也好,忠臣也罢,开创盛世,还是推翻朝政,在他看来没什么不同,谁有能力谁去做就好了,能就居高位而不倒才是真的令人佩服,至于国号是什么,龙椅上做的是谁,对他来说,并无区别。
贺清延长长的舒了口气,转向吴本才:“当年撰写皇帝起居的人是谁?可还在朝?”
被世子问道,自是一种提携,立刻回答:“在朝在朝,可并不在翰林院了,皇帝登基后不喜欢人跟着记录,便遣散了他如今在户部当差呢。”
户部,又是户部,钱多好招风啊,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翌日,借机以调查卷宗为由去了户部,找寻当年那个官员,谁知得到的消息竟是已经死于家中。
贺清延将这个消息告诉秦瑛,二人在翰林院内阁中细细商讨此事。
“事情未免过于凑巧了吧,怎么突然我们想查,人就没了。”
秦瑛听着贺清延的话,“敌在暗我在明,只能说明除了我们还有别人也在关心这件事,是我们晚了。”
眼下好不容易有的线索再一次断掉,真是白忙活了,贺清延感到惋惜,轻叹了口气,半晌,秦瑛突然问他:“这人的府宅你可知道?”
“自然死亡自是不可能,怀着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有人要将你杀掉为掩盖这个真相,作为唯一的知情者你会怎么做?”秦瑛问他。
贺清延:“你的意思是,没准会留有书信?”
“有还是没有看了不就知道了。”随即二人乘着车架离去。
钟亭在前堂看着离去的二人,面向一旁还在一笔一划仔细书写的萧鹤然,颇有感叹的说:“你说,他能撑到几时?”
萧鹤然顺着钟亭的方向望去,“娘娘本就和普通人不同,切莫以一般的视角看她。”说罢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钟亭感慨万分。
车架渐渐远离城郊,一直像北行驶到巷子里,车架不容易进去,秦瑛和贺清延只得下车相伴向巷子里走去。
市井巷子居住人比较多,一个人家挨着一个人家,现下正是晌午,各家的女人纷纷出来开始准备饭菜,残余物也随处一扔,堆积在一起,时日久了散发出恶臭。食物与残渣味混合在一起四处飘散,秦瑛用袖盖住口鼻往里穿梭,脸上的不悦尽显。
穿过巷子在一座土房前停下,秦瑛打量了一下很快抬起脚准备往里进时贺清延拉住了她,他轻扣了下门,警惕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袖子间的绣春刀锋芒毕露,慢慢推开门确认真的只是间空房,才放下心来。
秦瑛看着他:“什么时候有的刀,还是绣春刀?”
“家中只有我一个健壮的儿子,自是能多保护多保护,绣春刀算不得什么,从哪个锦衣卫身上顺的,什么时候有机会了给你瞧瞧我其他的好玩意。”贺清延掂量着手中的刀随意的说去。
秦瑛不再与他嘴贫,打量这个屋子,入目的是破旧的墙皮还在簌簌往下掉皮,一地的书,看起来像是被人为推到,案桌上的砚台墨渍滴落在纸面上晕出一圈,听闻凡事文官记录一般在用笔时都会轻拿轻放极易爱护,又怎么会出现现在这样凌乱,似乎不是个人习惯,倒像是在这发生过争执一样。
贺清延细细翻找着床铺,对秦瑛说:“这边,血迹。”
闻声过来,被子上沾染的血迹不像是新鲜血液会有的样子,扩散的痕迹从外围向里一圈圈颜色变深,到中心的位置更是一团黑点,明显是被毒害。
秦瑛看着血迹,心下一沉,不敢出气,身后的手此刻正扼住自己的喉咙,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走下一步,每走的一步都有人先于她掐断所有的细枝末节,脑子里一团乱麻。
贺清延看出秦瑛的不适,屋内气味并不好闻,血腥味伴着一直密不透气生出的尘土,略有窒息感。他从袖中掏出一块方帕递给秦瑛,“先缓一缓吧,你若是不信出去吧,我派点人手来查查就是了。”
秦瑛接过帕子,没有离开只是坐在了远离床榻的椅子上,清醒片刻。
屋内除了简单的物件外,没有什么是他们需要的,贺清延从床榻到案桌,再到书堆,一无所获。或许是一开始就想错了,也许别人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连给他留个信的机会都没有。
唯一的线索又断了,秦瑛感到无力,正准备离开时自己的衣摆被椅子下的钩子挂住,奇怪,正常家里怎的在地上会有钩子?这一疑问使得二人目光全部转向椅子下方。
秦瑛蹲下身手指触在椅子下方的钩子上,制作工艺并不精良还略有粗糙,不像是寻常商铺会有的东西,倒像是自己做的……
贺清延掏出绣春刀割破盖在上面下方的毯子,钩子的样子全部暴露,一个用铁勾住的银环正附在地面,弯曲的形状像是被用了大力才改变的样子,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竟然会是一个银环。
“有办法抠出吗?”
面上的表情传达着不要不信的神情,贺清延两手控住绣春刀,用刀的尖端搁住银环的部分,用力往上挑着,仅靠两个手指的力量抵住刀柄,关节的模样清晰可见,泛白的骨节下是用尽了力气,贺清延双耳都因此涨红,将此物脱出。
贺清延虚脱,两个手指仍在颤抖,因刚才的蛮力失去了知觉,大喘着粗气,秦瑛看着他这幅模样,心想本以为是个纨绔,没想到这一身子骨还是有些用处的。
“世子可还安好?”视线停留在两根手指上,正在发涨。
怎能在他面前表现羸弱,贺清延努力摆出无所谓的样子摇头笑了笑:“本世子可是关边的主,这算得了什么?”
日后若是成功了,一定给你关边封个风水宝地,再赐一牌匾。
秦瑛将银环放入手中,细细打量这个物件,忽的,想到了什么,她立刻扫视了下整个屋子,不对,刚才一定有什么东西落了,是他们没有发现不曾察觉,也是杀人的人不会想到的东西。
在房内踱步,一个个看着房里的物件,房内拢共这一点大小,也不像是能藏有暗格的地方,那么这个物件一定是摆在可看得见的东西上。
至于是什么,银环的形状是被刻意扭弯的,将他掰直了来看更像是一根铁丝,一个开锁的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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