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也不过是人定的,既然知道这规矩有违情理,作废有何不可?”
帝君:“当初因违反这仙规,箜弈神女受囚禁之苦,如今这事发生在你身上,我就退步允许,三界之内又该作何评断?”
苏祈安看着他:“你终究还是放不下你帝君的面子,明知有错,也不愿改过,你已经惩罚了那位神女,如今连她的女儿也不肯放过,你若是改过这仙规,箜弈只会认同,你口口声声说她是魔女,可她身上有一半神族的血脉就惘然不顾了吗?”
苏祈安步步紧逼,帝君知道,他所说在理,也知道苏祈安会说到做到,他说会随她去,便断不会独活;他说要娶她,便自然早已情根深种。
帝君有些颓然地坐回椅子上,难道这才应该是结局吗?所谓的魔族血脉,难道是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苏祈安继续道:“我帮你除掉慕晚,是为了还天下人一个交代,你便答应我,放过那些无辜之人,初七也好,别人也好,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便让他们相安无事地活着。”
良久,帝君才叹了口气,淡淡地开口:“好,我答应你。”
这日初七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说给扶尘听,他便调侃她真是离不开苏祈安,这才刚分开,便害了相思之苦了,初七想来觉着也有可能,终究还是放不下他吧。正巧玄秋和白灵到了,二胖领他们进来见她,她想了想,又吃了一颗变化声音的药。玄秋向来懂规矩,倒难得白灵在她面前如此循规蹈矩,两人都作揖行礼,初七心中有些好笑,表面却云淡风轻:“上次说收你为徒,倒还没问你的意愿,你可是有不欢喜的地方?”
白灵俯身作揖:“能拜师父为师,是白灵福气,自然求之不得。”
初七点头:“那就好。”又看向一旁的玄秋,想来自己也是满足了他的心愿,况且,若把白灵一直放在这儿他也未必舍得,于是开口道:“听闻霍夫子酿的酒天下一绝,过些时日你送两坛与我可好?”
玄秋一听他过些时日还能来这里,自是十分开心:“好。”
初七笑:“记住,亲自来喔~”
玄秋走的时候初七很懂人情世故,特意让白灵前去相送,怕她走丢,又嘱咐不用送太远,却没想到这一送花费的时间要比想象的多一些,回来时看白灵的脸色明显有些红晕,见到她甚至急忙低下头,扭捏地站在一旁。
初七心中有些好笑,看情形有些许不对啊,想来玄秋这厮也害怕初七说过的那些,怕心上人被拐跑了,于是先下手为强?告白了?
初七开始脑补玄秋向白灵告白的场景,总觉着有种说不出的诙谐感,于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白灵有些诧异地望着她,然后,脸更红了.......
第一天带徒弟,初七有些懵,不知该从何教起,心里不禁有些后悔,她可别误人子弟才好,可如今已无回头之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于是她决定先带着她,走上一圈。
她心里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这里又只有她们两个人,索性开口问道:“云尧最近可发生什么事了?”
白灵一愣才低头答道:“没什么事情。”
她和白灵相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她自然清楚,白灵每次准备跟长辈撒谎的时候,都会低着头,声音却无丝毫起伏忐忑,就像现在一般。
初七看着她:“如今我是你的师父,即便是有什么事不能说,你也不可瞒着我,只有你帮着我去瞒着别人,而不是听别人瞒着我。”
她确实有事瞒着初七,那日见苏上仙去见帝君,又有妖族的人慌张地来见苏祈安,她就有些奇怪,她虽不知道,可玄秋自然知道,于是这一道她都在盘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他一开始并不想说,可终究抵不过白灵的软硬兼施,便如实地告诉了她,不过最后叮嘱她千万不要将此事告知圣君和圣君的两位徒弟,这也是苏祈安曾嘱咐他的。
所以她现在有些为难,到底能不能说呢.....应该听师父的还是应该听苏上仙的?
初七自然知道应该怎样对付白灵,佯装生气抬步便走:“既若有事情连师父都瞒着,想必是不懂什么尊师重道。”白灵一慌,连忙跟上:“师父,我告诉你就是了。主要是苏上仙不让告诉你们,许是怕你们担心。”然后白灵便把妖族之事一五一十地如实告诉给了初七,还说了那个三日之约,但她并不知魔尊找寒殇晨是为了什么。说完以后便发现初七站在那儿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便试探着唤了声“师父”。
初七并没有应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慕晚不会平白无故地去找寒殇晨,而且以前寒殇晨明显是帮过慕晚的,按白灵的话说,断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只为找他帮忙,那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可为什么呢?怎么会在自己受伤这种危险的时候忽然急着找寒殇晨呢?
很突然,她脑子里便有了一种猜测。
她的师父是三界医仙,天下医术最好的人,她跟在她身边修行十一年,必然知道很多的。
走火入魔者需凡人精气为药续命,若是走火入魔之人却伤其心脉,只有以至亲之人血魂才可救之,是谓重生,以命换命....
慕晚是半魔半人,修行练功不比仙者,又急于求成,报仇心切,难免不会走火入魔。
他曾说过,当年父尊有一颗玉心石,一分为三,他一块,初七一块,却未曾说过剩下一块......
她明知道寒殇晨在帮慕晚,却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做,明明无道跟着慕晚,槿阳作为神女但跟着寒殇晨,她想得到很多种寒殇晨与慕晚敌对的原因,却想不到一个他们合作的理由,可如今看来……
慕晚……
朝朝……
寒殇晨,晨……
慕晚说过,她是清晨出生的。
她忽然便想起寒殇晨说过的话。
他说,‘清’这个字不可以,但是,可以叫“朝”.......
他说,‘清’这个字和某人......
她的母亲,名唤清月,而她刚巧,唤为朝朝......
若他也是当年魔尊之子,是自己的兄长,那么一切也就解释得通了.....
她忽然只觉着一股深深的凉意从脚底漫到心里,觉着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深深的寒意之中,慕晚如此情景下,如此急切去找寒殇晨……甚至带走了槿阳只为要挟他出面,而偏偏赶巧在此时,寒殇晨不在,槿阳却留在妖族,寒殇晨的身份想必槿阳是知道的,槿阳医术虽说不上精深,但也懂得不少,又特意提前留了信给苏祈安,一定是早就想到了些什么,慕晚为了自救,如今要做到残害手足这一步吗?若是没了血魂,便会灰飞烟灭,再无轮回,他怎么忍心如此绝情呢?
怕是槿阳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提前让寒殇晨躲了出去,却不曾想,自己落入慕晚之手,成了筹码,她虽与寒殇晨并无深交,却知道他一定会去的,明知道会要了自己的命也一定会去的。神族的人也会去,若是慕晚真的成功吸纳了寒殇晨的精魄,这三界之内也就再无敌手,神族肯定会去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他们的目的只是除掉慕晚,阻止他自救重生,而不是去救寒殇晨,或者,若是帝君知道了这件事,会连寒殇晨的命一起要了。慕晚若是死了,她会不舍,却不会阻止,因为他做的错事太多,可寒殇晨不一样,他不曾做过什么坏事,即便他是旁人,初七也难视而不见,况且是自己的亲哥哥,她不能坐视不理,不能让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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