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陵缓缓地转眸,目光轻柔地落在她身上,不答反问:“那么,陆大小姐你是如何看待我和妁儿的?”
“要说实话吗?”陆念婉的嘴角扬了扬,目光与他对视,甚为清明。
段容陵笑了笑:“恭维的话,我听得多了,实话难得一闻。”
陆念婉似有所思地说:“依婉儿的拙见,小王爷与妁儿妹妹并不般配。婉儿听闻,两年前,小王爷抛下诏都的一切,只身游历了大半个南诏,以文会友,寄情山水,是世间少有的洒脱之人。而妁儿妹妹久居深闺,学的是三从四德,习的是按部就班,与小王爷性情差异之大,往后必然日渐显现。”
段容陵款款地看着她,道:“陆大小姐是难得的通透之人!”
陆念婉疑道:“那婉儿就搞不懂了,小王爷不像是任人摆布之人,为何对婚姻大事,却要随波逐流呢?”
段容陵却道:“楚人有卖其珠于郑者,为木兰之柜,熏以桂椒,缀以珠玉,饰以玫瑰,辑以羽翠。郑人买其椟而还其珠。寻常人目光之浅,总被功名利禄所遮蔽,不识真正的珠宝。而我……”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才道:“而我,不想珠玉蒙尘,买椟还珠。”
这番话,听得陆念婉耳根微红,他虽说的含蓄,但彼此都是聪明人,这其中的意思,已然相当直白了。
前世,陆念婉知道他与陆念妁有婚约,便刻意回避他,从未与他有过像今日这样的长聊。
难道,段容陵隔三差五地入陆府,竟不是为了陆念妁,而是为了见她吗?
陆念婉的记忆瞬间被掘开了一个口子,前世里,她跟段容陵的一次次不经意相遇,竟不是偶然,都是他刻意为之的!
彼时,她从未往深处去想,只觉得男女授受不清,该回避的,自当回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两人不约而同的缄默了,唯有雨水顺着屋檐,啪嗒啪嗒地滴落,发出的清脆之声,仿佛一下下叩击在心头。
本想斩断陆念妁的桃花,没想到,这桃花劫却是应在了自己身上。
“小王爷……”陆念婉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委婉地回绝他。
“陆大小姐,”段容陵反而先她一步,抢去了话茬,“君子之交,淡如水,你不必过于纠结。”
“……”陆念婉尴尬极了,这是要越描越黑的节奏吗?
“长姐!陵哥哥!你们做什么呢?”陆念妁一回府,就听说段容陵来了,满心欢喜地跑回悦然居,却见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段容陵眼底流露出的温柔,是她从未见过的。
陆念婉淡然说道:“青天白日,闲聊两句。”
“闲聊?”陆念妁的目光好似利剑一样,恨不得将陆念婉劈开,凑近她,低声忿忿道:“陵哥哥是我的,你休想抢走。”
陆念婉自始而终都是一派从容,客气地向段容陵行了礼,说:“既然妁儿妹妹回来了,小王爷您稍坐,婉儿还要去祖母跟前请个安。”
段容陵以君子之礼回之,目视着她超然脱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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