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按捺住心中求知的欲望，默默跟着队伍前往阅览室。

这真的很像中学时代的图书馆，如果不看那些高科技设备的话。阅览室里，除却陈列的书籍，还有日期新鲜的报纸。四人座位布满了半个阅览室，最前端的座位前是一个巨大的全息成像仪，就等启动。

阅览室的桌子上贴了编号，智能手表显示着每个人的座位位置。李越跟随众人的步伐，依据只能手表的定位系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她发现，每个人的座位面前都有不同的阅读材料。

她看向了自己桌上的那一本——

《游离》

作者：原济川

简介：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人生，如果选择游离，那么完成的并不是人生，而是一段碎片旅程。

作者的名字，她有些熟悉。在被送到这里来之前，应付高考时，文学老师曾经屡次提到过原济川——一位悲情色彩的作家。他一生陷于精神疾病，最后自杀身亡。李越并不喜欢富含悲剧性意味的题材，更不喜欢以这类题材闻名的作家。

她从未接触过原济川的作品，今天倒是要被迫阅读了。

这边，工作人员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不慌不忙地打开全息成像仪。众人面前，先是闪烁起绿色的碎片，而后碎片慢慢地汇合在一起，人像显现，色彩也由绿色逐渐过渡到彩色，男人的面貌也渐渐清晰，直到辨别不出眼前之人是真实还是虚幻。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这里是《帝国三十分》，我是主持人艾尼。先来看一下帝国要闻：帝国第九十二次会议宣布要加强科技研发力度......”右下方写着今天的日期：西元2104年5月2日。

新闻在前方播放着，李越无心观看，倒是心中暗自盘算：昨天是1号，每月两次虚拟治疗，下一次治疗也许是15号？

旁边的病人同伴倒是有一种诡异的默契，尽管几乎没有人在听新闻，有的人在看座位上的书籍，有的人在抠着自己的手指，还有的人干脆趴着睡觉，但是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聊天。诡异的默契......

李越选择拿起《游离》看了起来。

草率的故事大纲，游离的故事剧情，索然无味。一个陌生男人的自白？兴许就是原济川自我的写照。匆匆几页看下去，她已经能大概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了。“我”过于游离人生，最后成为碎片。翻到最后一页，果不其然，就是这样。

新闻还在继续，她听着，就像是靡靡杂音灌入耳，只觉得昏沉欲睡。浮躁地翻着手中的《游离》，只觉得甚是无聊，却又没有别的选择。

回想着自己不是病人，却被抓到这里接受一场I期试验，思绪飞扬......陡然间，几个突然出现的问题硬生生掐断了她对回忆。

为什么每个人的阅读资料是不同的？

依据什么判定每个人的阅读资料？

双目凝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些书籍，是为提高我们的治疗效果而准备的。对面的男孩手中是一本《计谋》，往旁边看去，还有《纯白》《勇敢之心》这些大概能看出主题的书，以及一些看不出主题的小说......

不知为何，李越想起了她的第一次虚拟治疗。

一个猜测在她的心中浮现。

阅读资料是不是和虚拟治疗评级一样，由AI准备？依据我们病人在治疗中的表现，针对性提出治疗方案。那这本《游离》，是不是在说我在《剑灵祭》这一场中十分游离，不利于虚拟治疗。

是的，她并没有悲观性人格障碍症，完成这些治疗任务更像是上个世纪的快穿小说和无限流小说的主角完成副本一样，一切为了完成。

她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游离于“病人”的身份，游离于虚拟治疗里的人物......如果她继续以这样的态度，也许会沦为《游离》里主人公一样的结局——化作“碎片”。

心中的惊恐无法隐瞒，她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根本没有办法接触到最顶尖的科技。她也没有机会去学习它们的原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这种科技的力量，她很惶恐。

想到这里，她只想认真去读《游离》，从中获得更多的线索。只是工作人员打断了她的想法，一声道：“统一晨读时间结束，统一晨读时间结束。接下来，请编号为0341、0512......2021的病人在我这里列队，统一前往5楼治疗室。其余病人自行前往4楼α治疗室。”

已经九点了。

昨天，Dr.Lee有说要讨论她的治疗情况。她猜测，这就是她和绝大多数人去往的地方不同的原因。昨日进行虚拟治疗的人应该都会去5楼治疗室，其他的人就去4楼α治疗室接受α疗法。从人数上来说，她数了去5楼的人，21人。符合半个月所有人轮完一次虚拟治疗的猜测。

面对工作人员喊她去5楼，她不意外。

李越的速记能力并不好，她并不能一次性记住今天被要去5楼的21人的编号。她暗自观察每个人，只想大概记忆每个人的面孔，以便半个月后进行对照，进一步预估死亡率和生还率。

兜兜转转，她重回到5楼治疗室。

人群散开，她的主治医生Dr.Lee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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