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牙祭失败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村里。当天夜里，井水、溪水都泛红一阵，随后村里开始有人得病，死状凄惨。”

苏灿含了一口凉白开，有些苦涩地咽下。

“我爹便是全身溃烂，七窍……不对，所有穴窍喷血而死。”

沈百下意识就打掉了身前的泥碗，没人敢喝这种水。

苏灿安慰一阵，直言水质重新恢复正常，除非直接接触喷血的病人，不然不大会感染疫病。

“那为什么不能吃包子呢？”

吴用想到昨日吃下的六只大肉包，面色微微发白，心脏砰砰跳动，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

苏灿起身，从土炕夹层里掏出三只包裹完好的包子，因为天气缘故，冻得梆硬，他指着这三只，压抑着声调。

“这是我爹送去义庄后，包子铺东家送我的包子。”

众人皆有些困惑，义庄和包子铺，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点，怎么会联系在一起？

苏灿抓起一只肉包，痛苦地掰开，露出里面带着皮冻的肉馅，一切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

“饥荒时候，我爹砍了半截手掌，养活了我。他死了，我又尝到了爹的味道。”

沈百三人，捂着口罩，飞一般逃到屋外，发出一阵又一阵干呕，试图将昨日美味的“大肉包”，从五脏庙内甩出来，可惜，一切都是徒劳。

秦东面色不变，安静看着痛哭流涕的苏灿，默默感受着他体内微弱的灵气波动。

“你不去吐吗，秦道长？”

苏灿抽噎着，问道。

秦东冷笑着，接道：

“我还等你继续说呢。”

苏灿一脸困惑，擦去眼角的泪水，不知如何开口。

“《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的剧情，一个毒独演过了，你还有一场戏，抓紧点，他们仨要回来了。”

末了，他补充道：

“毕竟小道也不是什么魔鬼，你老实交代，我就不把你子孙根噶了。”

苏灿下体一寒，认真盯着秦东身上的道袍，无奈吐了口气。

“希望清净宗能够说话算数。”

屋外隐隐传来三人归来的脚步声，苏灿快速交代。

“破封的诡异，无论是对秦道长这般仙师，还是对某些凡人，既可能是灭世的灾祸，也会是天大的机缘，我愿意助道长一臂之力。”

秦东宽慰笑着，将手按住苏灿的脑袋。

“还有吗？”

苏灿老实摇头，瞧见秦东脸色阴转晴，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把脑浆也摇匀了。

苏灿不可置信地望向秦东，眼神里充盈着震惊与不解——

为什么要杀我？

“你说的这些，我昨晚就知道了。”

秦东将苏灿的脑袋拧到另一边，避免污血飞溅到身上，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的胃内一阵翻腾，既有昨日人肉包子的缘故，又有此时此刻血腥的刺激。

他拍着手，走出茅草屋，朝着三人解释道。

“苏灿已经感染疫病，需要将尸体焚烧干净，才能避免传染。”

米丰掏出火折子，没有多问，干净利落地点燃茅草屋，吴用思索片刻，将苏灿院子里不多的柴火也投进火中，沈百欲言又止，站立不动。

秦东拱手拜托道：

“请沈捕头告知乡民。”

“……可。”

秦东负手而立，看着火堆慢慢变大，再逐渐熄灭，心神微动，将这句存疑的指南原则计入石册虚影中，类似于前世的便签，可以随时修改。

【指南3】（存疑）

【内容：任何试图控制、收容、保护诡异的凡俗，即刻处决】

【目的：可有效避免诡异彻底失控，降低危险性，未知…涂黑…未知…涂黑…未知】

后面杂乱的阴影、黑块，亦是师父留下锦囊的内容，他暂时原封不动照抄。

沈百回来了，身后跟着村长，村长一见秦东，纳头便拜。

“感谢秦道长出手，敢问道长还有什么指示？”

看着眼前谄媚的村长，秦东叹息一声。

“鹿蹄乡的肉包，油荤太大，对疫病防治不利，今后暂时……”

不等他说完，村长拍着胸脯保证道：

“请道长放心，今后苏家村绝对不会有人再去买包子吃。”

秦东无奈转身，不愿看见村长的脸，提示道：

“是肉包，像菜包之类的……”

“我懂我懂，苏家村今后只能吃菜包。”

村长再度保证，指天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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