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告诉了妈妈刘艳茹这个消息后,魏颂便躲进屋里开始收拾东西。
显然这个消息带给刘艳茹的震撼非常大,许久过后,她才缓过神来,追进房间:“是不是搞错了,就你还能觉醒?”
行李箱里装着魏颂不多的衣服,甚至还有一半的空余。
见魏颂不说话,刘艳茹忽然道:“那我怎么办?”
魏颂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一瞬。
但也只有一瞬。
她已经想清楚了。
自己绝不可能为了刘艳茹,放弃这次机会。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这样对我。
魏颂面容冷漠,环视着房间内的装饰,回忆起来的竟都是不好的瞬间。
自己蒙头大哭的被子。
被妈妈踢飞到衣柜上而撞碎的镜子。
刻着“我一定要离开”的桌子。
如果说世界上有魏颂最讨厌的地方,那就一定是这个房间。
她想了想,最终什么东西都没有拿,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
“好啊!”
不知何时,刘艳茹的手里多了一罐啤酒。
她靠在墙上冷笑着:“走吧!你走吧!就你这种人,不管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喜欢的!你这辈子就是要孤独终老!死的时候都没人陪!”
换做是之前,魏颂也只当没有听到。
虽然这些话实实在在伤害到了她。
但现在不同了。
因为她知道,不管自己身在何方,不管自己未来怎样。
在今天下午,在不愿回忆的过往中,有一个人始终默默地喜欢着这样的自己。
她像是被不可名状的温暖包裹其中。
一下子就拥有了坚固的盔甲。
不管刘艳茹说什么,她都能泰然处之。
刘艳茹喝着酒、骂着魏颂,脑袋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她忽然撒泼一样地将啤酒罐子往地上一砸:“滚!滚出去!像你爸一样滚出我的生活!你们都走了!谁都不要我了,连你也不要我了!!”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极了不如愿的小孩。
眼前刘艳茹的形象,在魏颂的眼里忽然可怜起来。
她瞥了一眼镜子,愕然发现,破碎的镜子里有一张憔悴的脸。
那是魏颂的脸。
是20年后,被生活压垮了的魏颂的脸。
她穿越时光,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模样。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若不坚定的离开,你终会变成妈妈的模样。
你会孤独终老,死的时候都没人陪。
在刘艳茹的影响下,魏颂已经变得不懂友谊、不懂温暖、不懂信任、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了。
原生家庭带给她的痛苦着实太多。
过去16年里,两人就像是坐上了漂浮在漫无边际的海洋中的竹筏,彼此仇恨,却又不得不相依为命。
终有一天,魏颂会被拖入更深的海域,再也无法回头。
觉醒的机会就像是一艘快艇,正在朝着魏颂招手。
她知道,自己离开这艘竹筏,刘艳茹可能会过得更惨。
但她不得不离开。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想通了这一点,魏颂便不再言语,看着在沙发上撒泼的刘艳茹,缓缓关上了门。
深夜,魏颂忽然从梦中惊醒。
觉醒后,她的感知能力也提高了许多。
黑暗之中,床前站了一个人。
自然是刘艳茹。
魏颂假寐不起,看她想要做什么。
刘艳茹呆立了一会,像是在细细品看着魏颂的模样。
精致苍白的脸,惹人心疼。
但她细长的眉毛和坚挺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嘴唇,又让人觉得,仿佛什么都无法击垮这个瘦弱的女孩。
刘艳茹忽然俯下身,张开了双手。
像极了电视中,慈爱的妈妈拥抱乖巧的女儿的片段。
但她并没有亲吻,并没有拥抱。
而是双手卡住了魏颂的脖子。
魏颂无动于衷。
因为这双手并没有发力,只是这么放在她的脖子上。
透过那些粗糙的手指和温度,魏颂仿佛感受到了刘艳茹的挣扎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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