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写信嘛,也没必要说那么多,说正事就成,拉家常哪有那么多闲工夫。”
“啊呀,桃桃啊,你来了,吃饭没?”不知从什么时候,或许一开始就是吧,张霞就没喊过霜霜一声嫂子,一直就是用桃桃的名字代替称呼,刚开始霜霜也觉得心理别扭,别扭着别扭着倒也就那样了。
“没呢,下来让大写个信给桃桃他爸,说说水利的事。”
“就是哈,我这肚子都这个样子了,还做什么水利,现在施有信也不在,我和大和妈也基本算是在一块了,就一家人合在一起算人头吧,大做水利,我在家里帮衬着。”
张霞说完这话大家都沉默了,好在碰巧秦玉珍从厨房出来。
“准备吃饭了,霜霜你们吃饭了吗?要不把桃桃和武强喊来一起吃吧。”
“不了妈,我大信也写完了,我这就回去做。”
霜霜因为张霞的那句话气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拿了信打了招呼就回了家,回到家里看到桃桃在院子里玩蛐蛐,就喊她过来帮忙烧火做饭。做饭的功夫她对着桃桃把心里的火一气儿都撒了出去。
“你四婶是王八变的吧,怎么说起话做起事来就那么不要脸,脸比城墙都厚了。什么叫算在一起过啊,那分了家就是分了家,没有分家里的账目就算了,现在连抵承包费的水利都要你爷爷和你奶奶来出力,怎么就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她就真不是个东西,怀个娃就值钱得不得了了吗?谁又不是没生过哇。当初我怀你的时候,我挺着大肚子给自己盖新房,你爷爷说非得赶紧分家,火急火燎的要让我们搬出去,那时候盖房子男人又少,我一个人在下面和泥,往墙上上泥,谁想过我那个时候也是个怀娃的人。寒冬腊月的,可真的就是滴水成冰了,你还不到一岁,你爷爷就让我们住到新盖的房子里,炕上什么都没有,就一张窟窿眼的席,晚上不敢脱衣服,睡到天亮了肉都嵌到席的眼里去了,你说咱们的日子过得多苦。你想想那个时候你爷爷多狠心,现如今,就你四婶那个不是东西玩意,说自己大着肚子就不干活了,承包费也要让你爷爷去做水利去抵,你说她脸皮那么厚啊怎么,这话咋说得出口。桃桃,你说这话她咋说得出口的?”
“妈。你别生气了。”桃桃被霜霜这一口气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还是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妈妈看起来又生气了,其他的她也不懂。
“桃桃啊,这人啊,就是要横,就是要自己觉得自己值钱,你要是自己觉得自己值钱了,别人才会把你当人。我当初就是应该像你四婶那样把他们整得屁滚尿流,他们才会对我好。唉,人家男人好,人家男人觉得婆娘值钱,你爸就不是那块料。桃桃,你觉得你爸……算了。
“那把火烧进去就可以了,准备碗和筷子,吃饭吧。”
霜霜的信寄出去以后不多久就收到了施有义的回信,回信里面说承包费既然是国家政策,那就得执行,至于钱,工地的钱要年底才能拿到,他也没有钱,那就修水利吧,按照他们说的,算人头,抵扣。但是要跟他们讲道理,要说清楚,武强和桃桃还小,算人头也只能两个人算一个人的人头。霜霜看到信,又气又无奈,家里没钱又没粮,孩子还要有人照顾,她还得修水利,当她是老牛吗,老牛还得吃了草才干活呢。她攥着信,蹲在厨房灶台旁边呜呜地哭,哭了许久,桃桃跑进去,拉着她的胳膊,“妈妈,你别哭了,你为什么要哭啊?呜……呜呜……妈…妈……你不要……哭了,呜……。”桃桃一边拉一边哭,武强听到声音,也跑过来站在厨房门口哭,母女三人哭了很久,霜霜擦干了眼泪,桃桃和武强都哭得眼睛红红的,她哄了他们睡觉,然后自己收起了信,去了村支书家张罗修水利的事。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