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死寂,呼吸声清晰可闻。
谢倾暖睁着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紧紧的揪着胸前的衣襟,心碎欲裂,“我一直以为,那夜是祁城镜,直到……”
她顿了顿,颤声开口,“直到祁城镜以京城势微,遭受围剿为谎骗我千里回援,看到的却是他身着龙袍与谢倾莲大婚,袁家满门沦为阶下囚,在我眼前,被屠杀殆尽!”
谢倾暖阖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再次提起,也难以掩藏她的泼天杀意!一闭眼,眼前都是袁家人流成海的血水,是外公飞溅三尺,滚落在地,死不瞑目的头颅!
是她,都是她愚不可及!
“你……”
祁城笙说了一个字,又止住了话茬,心疼的看着她,他万没有想到,最终,她竟然落到这样悲凉的下场。
祁城镜,祁城镜他怎么舍得!
“那日,京城成了我的埋骨地,满天大雪,透骨阴寒。祁城笙,我就是那么蠢,直到死,谢倾莲为了羞辱我,才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才知我犯了多大的错!才知错过了你,害死了阿娘,兄长!害死了袁家满门!原来,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引狼入室,愚昧至极!”
她自嘲的笑笑,满面冰凉的湿意,心脏传来窒息的痛感,犹如浪潮几乎要把她淹没。
还能说什么呢?他们就这样阴差阳错的错过了一生。
“谢倾暖……”
祁城笙怔怔的看着她半响,蹲**,看着她麻木空洞的眼,心中不忍,抬手一点一点为她擦去眼泪。
“我不怪你。”
他爱她是劫,是魔,是他甘心沦陷,他从不曾后悔。
听了这话,谢倾暖几乎难以压抑喉咙深处的哽咽,浑身战粟着瞥过头去,她知道,她都知道!
手下光滑的触感消失,祁城笙缓缓收回手,“你,是什么时候重活过来的?”
他睁眼时就在池墨斋,正值盛夏,荫凉的树影透过斑驳的光影落在身上,照的人头脑发晕。
他察觉重生后,即刻带着蚀歌赶赴靳州,想要再见她一面,想要重新为她们写个结局。
正是因为靳州瘟疫祁城镜救她清醒,才会让他们感情越发坚定,他为了赶在祁城镜前头,从京城到靳州,昼夜不歇,累死了六匹马,终于……
谢倾暖迟疑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靳州!”
“也就是说,从靳州开始,你就明知我的心思,却冷眼在旁,看我费心接近你,步步沉沦?”
谢倾暖抿唇,手不自觉的又抓紧了几分,没有说话。
她,无从辩解。
不过,不是冷眼旁观,而是与他一起,步步沦陷。
祁城笙见此,自嘲的勾唇,“你觉得,我像个笑话吗?”
“不是这样。”
谢倾暖察觉他又误会了什么,连忙打断他,他们已经错过了太久,不能就这样错过了。
“那是哪样?”
祁城笙声音骤冷,“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眼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你的亲近而心生欢喜,为你一个眼神彻夜难眠!”
他僵着身子,强迫她转过来看着他,“还是说,你想告诉我,你因为愧疚,准备以身相许?”
谢倾暖看着那双眼,深邃如幽谭,在这黑夜中像是要摄人魂魄般,看着他如玉的容颜透着浓烈的哀伤和自弃之意,她心痛如绞。
刚张嘴,还不等说话,祁城笙就起身,撂下一句,“算了,我不想听,你好好歇息。”
心里最后些怨气散去,但有些事,他尚未准备好。
那个答案,他可怜的发现根本没有勇气听。
本站域名为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