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渡河向北呢?河内可有屯粮之所?”周默问道。
降人回答:“渡过孟津,东北三十里,便是温县,温县有司马公家族田产,粮食囤积极多。”
“司马公?司马懿吗?”
“正是。”
“走。”周默顿时大喜,“咱们去找司马家借点粮食。”于是下令全军,前往孟津渡河,北上温县。
来到孟津,天已大亮,驻扎在此地的魏军军营,也早已人去营空。
周默亲自临河查看,见偌大一个码头,船只却十分稀少,大军想要渡河,恐怕要颇费周章。而陈泰军南逃,很清楚自己的动向,洛阳周边的魏军随时可能集合起来,前来追击。
抓来本地船夫,一问之下才得知,昨日白天,有数百车乘在大军护送之下,遮天蔽日,浩浩荡荡而来,几乎未做任何停留,便急匆匆渡河北去。由于人数太多,从白天直渡到天黑,才堪堪全部渡过。
如今船只大都停留在河北,还没来得及返回南岸来。
如此规模的北渡,结合时间,周默判断,当是魏主曹叡无疑。找来王朗问询,王司徒却闭口不言,不置可否,但看他满头的汗水和紧张兮兮的表情,显然是证实了周默的猜测。
周默没有为难王司徒大人,放他走了。与马谡等人商议,考虑敌军势大,我军疲惫且军粮短缺,炸药也已用光,虽然目标是曹叡这块天下最肥的肥肉,但此时强行追击上去,多半也不能取胜。于是只按照原计划,一边修整,一边慢慢渡河。
大军在孟津耽搁了一日,当夜全部渡至北岸,埋锅造饭大吃一顿之后,军粮已基本一空。好在士兵们都是忠义死士,对指挥官的谋划充满信心,即便军粮短缺,也没有任何的抱怨。
第二日清晨,休息一夜之后,全军整顿北上,前往温县司马氏庄园借粮。临行之前,周默命人烧毁所有渡船,以延缓洛阳魏军残部可能北渡黄河追击汉军的脚步。
中午时分,全军抵达温县。中途并未遇上任何敌军,但哨探来报说,发现魏军许多的小股部队都在向东集结,可能是前往河内郡的郡治怀县布防,曹叡可能正驻扎在怀县。
周默并没有轻举妄动,只命人再探再报。
大军在温县进驻城中暂歇,见县城分成南北两个截然不同的区域,南城破破烂烂,人口众多,且都是穷苦人的模样,北城则都是青砖大屋,道路开阔,却是人影稀疏。
一问之下,才知这北城也被称作司马城,说白了,就是司马氏一家一姓的地盘,如今家主司马懿在洛阳朝廷位居高位,权势滔天,其家族子弟在温县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如同土皇帝一般,也没人敢管。
百姓常言,这温县县令,不过是司马家的忠犬,河内郡太守,也根本不敢得罪司马氏,对于温县发生的事,无论性质有多恶劣,一旦涉及司马氏,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久而久之,温县的百姓就连步行路过北城,宁愿绕远多走一二里地,也不敢轻易进入北城的街巷。
司马氏的农庄正坐落在城北济水河畔,温县七成以上的良田,都是他们家的私产。周默命人打开粮仓,果然满满当当,堆积如山。
近万大军吃饱喝足,又携带了数日干粮在身,也不过消耗了屯粮的不到十分之一,临行之前,周默命人开仓放粮,任由百姓取用。
至于温县县令及其手下县兵,还有北城司马氏族中有名有姓的人物,早就听说了消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百姓们得知此事,都大胆起来,纷纷三五成群,进入北城,劫掠抢夺一番,甚至于有一伙儿胆大包天之辈,竟趁夜将司马懿之父司马防的陵墓盗掘一空,毁坏骨殖。
若是寻常情况,周默多半会阻止百姓如此大肆破坏,但既是司马家,周默却是乐见其成,司马氏自己造的孽,迟早要自己承受。
士兵们经过修整,士气大振。
周默知道魏军随时都可能出现,不愿久留,同马谡等简单商议之后,决定继续北上,翻过太行山进入上党。
一旦到了上党,有高山险阻,便不似在河内这般地势开阔,随时可能遇到危险。汉军的山地作战能力也是当世无双,即便在山里遇到敌军,也能充分发挥己方优势。
大军一路行至野王县,再渡过沁水,便来到太行山脚下。沿途也并未遇到敌人抵抗,只听闻汉军前脚刚走,魏军后脚便大举进驻了温县,大肆搜捕,还杀害了不少百姓。
正欲进山,哨骑前来报告,在东边不远处的山阳县地界,发现了大队贵族车驾,行踪诡异,正在缓慢北行,似乎是想要进山避难。
奇怪的是,这支车队,看似非富即贵,却并无太多随行的护送士兵。
吃了活捉曹魏三老的甜头,关兴当即兴奋起来,就要亲率骑兵,前往拦截。
周默本不愿节外生枝,但终于拗不过他,只好叮嘱几句,命其速去速回,倘若遇见敌人,就不要犹豫,迅速逃跑,并发信号弹报信。
关兴领命去了,周默则继续带领人马,沿山路北行。
刚走了十几里路,身后马蹄声响,周默回头一看,竟是关兴本人,只带着三五骑兵,先行赶回。
周默急忙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没有意外。”关兴滚鞍下马,气喘吁吁道,“将军,我有重大消息,不敢自作主张,所以急忙回来向你报告,你猜,我抓到了何人?”
周默笑了笑道:“难不成,你抓到了曹叡?”
“不是曹叡,但也差不太多。”关兴摇了摇头,“最起码,二人都当过皇帝。”
笑容从周默的脸上渐渐消失,缓缓开口道:“难道是……山阳公刘协?”
关兴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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